他刚回国的时候我就来了。”
三四年,安简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时间,淹没在喧哗人声里那个远渡重洋而来的电话似乎在那之后许多。那句只有他听见的话充斥着挽留和求援的示弱,陆扬声身边从始至终,一直到现在,除了温煜以外,好像再没有谁能够值得他露出伤口和脆弱,即使他身边看起来总是环绕着很多人。
怨念,失落,伤心,失意,因为那句突兀的表白而产生的所有情绪在安简意意识到这一点后轻易烟消云散。他不再纠结于他的质疑,安简意发现自己和他好像都从没有变过,心软和强撑的本领比起当年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想过一整晚离开的念头在此刻被彻底抹去,他曾经问过自己,应当在一个什么样的时候选择真正的放弃,电梯门关上,楼层不断向上攀升,安简意站在熟悉的家门前,听着里头细微的动静,在忐忑酸软的一颗心里找到了答案。
主动权在方寸间倒转,门打开,穿着家居服的人躲闪着看向他的眼神,开门后很快只剩下个走开的背影,鼻息里充斥着熟悉的味道,洗衣液中花的馨香同那一点点似有似无的剃须水味道交织混合,在杂乱无章的旷原上扎下第一条坚实的根基,吊桥在悬崖之间摇摇晃晃,他站在中间,而刀在另一侧的陆扬声手上。
只要他不开口,安简意不会任由他或者自己的离去和放弃。
换了鞋,转向房间,安简意换了身衣服,眼镜摘下放在兜里。他向着陆扬声落座的地方走去,看着他因为自己的靠近而不断变得僵硬的坐姿,最后彻底定格在原地。
桌上摆着几个小橘子,安简意随手捞起一个来,同他一起盯着电视机。
“不是说要加班?”
“......噢,结束得很快,所以没加成。”
“账目清查不是小事,还顺利吗?”
“这才刚开始,没什么不顺利的。”
陆扬声一动不动,手搭在大腿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目视前方,看着电视上头播放的中插广告,尴尬得脚趾蜷缩。身侧那道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太过直白和明显,陆扬声不明白安简意的意思,也不想率先戳破这个僵局,将起码看起来还算过得去的局面一下拖回昨晚那样朦胧不清的状态。他抿了抿嘴唇,想要往后靠些,让余光里的他更明显些。视野里忽然被一瓣橘子所遮挡,饱满的果肉递到嘴边,他终于忍不住后退,略有迟疑地看向身边的人。
“怎么了?”安简意好像真的浑然不觉此刻奇怪的氛围,很疑惑地看了眼他:“很甜,不试一试吗?”
“......我自己来。”
带着糖分的汁水打湿手指,安简意见他咽下,索性将剩下的全部送进他手心。
“明天可以请个假吗?”
“可以。你要.....”
后半句话戛然而止,自然的询问因为还没解开的结被哽在原地。陆扬声抿了抿嘴,显然已经不太适应同安简意刻意拉开距离,保持这种礼貌的朋友关系。身边的人没吭声,他在心里静悄悄长舒一口气,想要借此机会改一改面对他时松弛自在的状态。
“上一次,你给了我林设计师的微信,”手机屏幕递到面前,陆扬声看着那人的备注和朋友圈内容,又抬起头看安简意:“明天恰好有个他的相关展览,我想去看看。”
“你本来就还在病休,不用特地告诉我。”
“你不想知道吗?”
不想。陆扬声想象中的自己应当迅速的回答出这句话。迟疑的动作和张合无声的嘴唇将最真实的自己毫无保留暴露在安简意面前,处于下风的感觉迅速席卷他心头,他哑然地看着安简意一如既往明亮的眼睛,没法骗自己,也知道骗不过他。
所有的问题在他因为那句看起来像是梦话一样的表白而纠结迟疑到彻夜难眠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