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床位,最重要的是学费,最没有办法盘旋的费用却成了他最无法填补的一笔数字。旷课休学打工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意义甚微,安简意甚至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向温煜开口借到了机票的钱,却在第二天得到了一张卡,里头的金额刚好可以供他一整年前前后后全部的学费和生活。
那是他第一回和陆扬声说话,一句看起来简单却已经包含了他所有感激的“谢谢”。
“噢,前几天他来的时候看见了你的行李箱,来问我怎么回事。别的我也没说,就说你家里出了事儿,读不了要回国。”
温煜那时候显得震惊又开心,看着桌上的那张小小的银行卡,兴奋地抱住安简意蹦蹦跳跳起来,欢呼着不用担心新室友会又脏又臭不讲卫生弄乱卫生间,也不用担心新来的作息颠倒半夜蹦迪和他产生矛盾。
安简意被他搂在怀里,没有被他的欣喜感染分毫。他拿着那张轻飘飘的卡,却觉得比什么都沉。即使陆扬声说不用还,他只是做个好人好事为自己积攒功德,但安简意已经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对他敬而远之,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了。
那时候恰逢自选辅修开放,安简意抢到了一节非常热门的选修课,与心理学有些关系。他坐在后排,教室的座位高得离谱,前头的教授声音小到后头有学生一个劲儿的举手说听不见。他一个人坐在靠窗的边缘,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终于找到了自己手下对应的文段。
“砰砰砰。”
几声踉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后门传来,前头的人听不见,只有临近后门的安简意循着声音回了头。
讲台上的教授切过一页新的展示讲稿,偌大的屏幕上出现两座悬崖上的吊桥,麦克风里传出风吹过砂砾般粗糙的杂音,他清了清嗓子,告诉大家,接下来的概念是一个很有趣的心理现象,感兴趣的同学不妨跟随他一起深入了解一番。
“Two Bridges experiment.”
横在心尖上的两座吊桥在那一刻开始左右摇晃,敲击黑板的声音变成了推动桥梁的助力,他看着陆扬声沿着墙根躬身偷溜进教室,在路过自己时脚步一顿,旋即很快选择在自己身边的空位落座,放心的长舒一口气。
“点名了吗?”他很自来熟的撞撞他肩膀:“我也是刚听说他爱考勤。”
“........没有。”
他无可控制的踏上悬崖裂缝之上唯一的连接,即使它如此弱不禁风,好像下一秒就快要坍塌。安简意比谁都清楚这样的关注和在意并不出于真正的喜欢,大部分出自感激和幻想,他劝慰着自己,这只不过是个意外,却从没有想过后来的自己即使看清了本质,却还是选择了用错的开头解答起这道注定过程全错的题。
他什么也不会得到,甚至还会因为自找的烦恼而感忧伤,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安简意没再将那些回忆完整的想下去,因为他睡着了。在耳边的风雨声中被一片片接踵而至的夏日光晕温柔的抹去残存的神思。第二天醒时,他听着外头屋檐滴落雨水的啪嗒声,还有一下一下从窗前掠过的鸟鸣,雨后的朝阳远比平时更耀眼,他眯起眼睛来扫过一眼时间,竟然才刚刚过九点。
已经醒了,他也没法再用休息日的借口让自己再睡一觉。安简意从床上起身,习惯性地先拐去了不乖的猫砂盆和饭盆前头,安置好小猫,他拐回自己的浴室里洗漱,在凉水冲过脸颊时才反应过来,这屋子里还睡着个比小猫更需要关心的人。
安简意擦干净脸,抬头看了眼镜子,转身往另一扇房门走去。
门无声无息被推开个缝隙,安简意原想就借着门缝看一眼床上的人,却发现陆扬声趴在边缘,半个身子露在外头,岌岌可危的样子总让他觉得这人马上就要滚到地上去摔个大马趴。不乖跟他一起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