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只是走得慢一些。”林蕴握紧她的手,“母亲同我说过,我的名字是舅舅取的,他说‘林蕴’既是草木生发,生机勃勃,又有‘凌云’之志,他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好名字,是希望我和母亲都能过得好。他如今是不在了,但他对母亲的爱就像这个名字一样一直陪伴着我们。”
“从前是舅舅牵着你往前走,如今换我领着母亲你。”
“再说了,该赎罪的是林岐川,该死的人是他。”
良善的人总是自责愧疚,而凶恶之徒却逍遥。
“他会被定罪,证人已经在路上了,但在此之前,与他共处一檐都令人难以忍受,明日我们就去顺天府递交和离书,他如今罪行未露,他不同意的话,顺天府必定会拖延不管,但那无妨,这个空隙我们直接搬出去。
“我前日已经看好了几处宅子,牙人我提前约好,如今就在外面候着了,宅子母亲也要住,同我一起去选,挑一个你最喜欢的,可好?”
这一番劝慰听得杨嬷嬷眼睛都瞪大了,二小姐虽然直白,但比起婉转深思的话语,她的一片真心却更能让人获得慰藉。
不想让宋氏沉浸在自责愤恨的情绪中,林蕴拉着她往外走,已是黄昏,霞光铺满天际。
马车驶过街道,林蕴打起车帘,让粉紫色的暮光与市井的烟火气透进来,她指着窗外笑道:
“母亲看这霞光多好,一想到林岐川再看不了几日,我便觉得这天色更美了。”
宋氏望着天空中的绚烂,怔怔地想——
若林岐川再少看几十年,就更好了。
他们要看的三处宅子离得很近,当然都离宁远侯府很远,远的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到了第一处宅子,牙人便赞道:“林大人手上钱足,眼光又好,都是挑的精致小巧的宅子,周围也全是当官读书的人家,清净不闹腾。这一处白墙青瓦,最为高雅。”
宋氏进去一看,格局轩朗,窗明几净,檐下还种了几丛芭蕉,叶片舒展,漂亮得像画一样。
出来后,他们又去逛了两座宅子,但停留的时间远没有第一处长。
从第三处出来,宋氏摇摇头:“这宅子庭中种柳树,有些不讲究。”
林蕴问何出此言,宋氏道:“杨柳槐不进宅,它们都是阴树。总是可以砍了重栽,但总归种了那么久,意头不好。”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开始看的宅子,林蕴见宋氏明显中意这一处,道:“我还以为母亲会喜欢第二处,那院子里种了许多竹子,母亲在侯府和林园里的住处都有大片的竹林。”
也正是那片竹林,前日林蕴选房子的时候才将第二处的房子纳入备选。
宋氏眉头皱起来:“其实我不喜欢竹子,不讨厌罢了,是林岐川觉得我喜欢。”
住在别人家中,别人觉得你喜欢什么,就要在你的院子旁边栽一大堆,刚和林岐川闹掰的那段时间,宋氏将竹林就砍了,然后林岐川又栽了,来回往复几次,宋氏便累了,没再折腾。
她忍受着林岐川,也忍受着院子里的竹子。
林蕴听了当即道:“母亲不喜欢,那日后母亲的院子里不会再有竹子了,喜欢什么就种什么,哪怕母亲你要把墙拆了,我都听你的。”
“我想将西泠阁里的桂花树移在院子里,母亲若想观鱼,我们便在那儿凿一方池子……”
看着阿蕴努力让她开怀的样子,再看看眼前令人耳目一新的宅子,宋氏缓缓露出一个笑。
林岐川是该有报应,但阿蕴不能被他拖下去,她的阿蕴这样好,她不能因为一时意气害了她。
见宋氏笑了,林蕴狠狠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没有女人会不喜欢买漂亮房子的!
痛快向牙人付了定金,从前林蕴大部分时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