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麦茎变干发白,就可以收割了。”
赵弘简掐向麦粒,略有弹性:“这就是还要再等等?”
林蕴点头:“对。”
聊着聊着,赵弘简状似无意地问道:“林小友最近怎么没戴那簪子了?这几日好像也没看见陆少卿?”
林蕴眼睛看着麦子,嘴里答道:“陆表哥第一次做簪子,那当蝶心的红宝石没卡紧,前几日掉下来了,师傅手艺不到位,自然要补救,我便让陆表哥返修去了。”
“天热人心浮躁,案子也多,上次休沐表哥衙门事忙就没过来,算算日子,大概端午前后会收麦,到时候陆表兄再来帮忙。”
赵弘简一听便更忧心了,林小友和陆少卿相处融洽,要不他还是再劝劝元衡吧。
心思重重地回了家,赵弘简的妻子是他发迹前母亲相中的,他步步高升也没抛弃发妻,不过发妻早逝,留下的儿子资质平平,赵弘简也无意替他钻营。德不配位,必遭灾祸。
他只督促儿子好好科举,考了个功名就外放做小官去了,儿子在外成亲生子赵弘简也没掺和。
他家庭情况简单,和发妻之间相敬如宾,处成了亲情。在情爱一事上,赵弘简可以说只是痴长了些岁数,并无什么建树,如今面对谢元衡这个情况,真是棘手极了。
谢元衡怎能如此呢?
陆少卿还是他的好友,难道他心生歹念的时候,不觉得煎熬吗?
赵弘简光是想着,觉得自己都快辗转反侧了。
正纠结着,小童提搂着一个大食盒进来,赵弘简一看板着脸:“不是说不能收东西吗?你趁着人还没走赶快还回去才是”
小童放下食盒挠了挠头:“是林小姐送来的,她说听闻您暑热,家中熬了竹叶麦冬饮还有绿豆薄荷羹,特地送来给您去暑。”
“她还让我转告您,说您注重养生,若是夜里用冰怕太凉伤身体,可以在屋中放些装水的陶罐,也能清凉一些。”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都是小辈的一片心意,赵弘简没再让小童退回去。
他打开食盒,看着清澈的茶汤与细软的汤羹,叹了一口气。
也正是林小友这般有才华又良善的姑娘,才能让谢元衡这等冷心冷性的起了歹念。
***
农历五月初四,端午前一日,文华殿内。
卯时钟鸣三响,朱道崇端坐于宝座,同群臣议完事,本该退朝,却开口道:“近日赵老先生归家所上奏章,言宁远侯之女才识过人,治麦有功,百姓称颂,实为难得之才。举荐她先掌管皇庄,若有成效,将司农司从户部再拆出来,由她担任司农卿,诸位卿家意下如何?”
女子为官,违背旧例,往日这种事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应该是礼部尚书何正卿,但何正卿这次却没有出列谏言。
自然不是因为他突然转了脑子,是赵弘简提前写信同他打了招呼,列出往日在朝的交情,讲他们过往共过多少患难,再来一句——
【正卿啊,当初我致仕,最是放心不下你,你是个犟脾气,我怕我不在,到时候你得罪了人,没人敢帮你说说话求求情,不过见如今你在朝中声望日增,是我小瞧正卿你了,但政事顺利,你也要多加珍重身体呀。】
看到这里,何正卿眼眶都湿润了,赵弘简当年在朝中对他照顾颇多,好几次被陛下斥责,都是他顶下来了。
于是接下来看到赵弘简说要举荐一女子做官,何正卿一开始嘴里直嘀咕“成何体统”、“牝鸡司晨”,但又看到赵弘简列举皇城乡下的种麦种瓜情况,说百姓因此大受裨益,欢欣鼓舞。
何正卿一向谨守规矩,信礼而行,祭祀必察日时方位,郊庙之仪错一礼数都要重拟三遍。那是国之正统,是祖宗之法,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