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的左手沾了泥, 应是刚刚填土的时候粘上了, 陆暄和道:“表妹,你把手伸出来。”
林蕴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但听话,两只手摊开,掌心朝上。
陆暄和倾倒壶身,温水在林蕴手中流淌, 林蕴稀里糊涂地洗完手, 又接过表哥的帕子把手擦干了。
等把帕子还给陆表哥, 这才意识到——
她活还没干完, 洗什么手啊!
片刻后, 林蕴将之前准备好的竹竿拾起, 一根根插入地底,陆暄和也拿起几根, 问清位置后, 将竹竿插入土壤。
“你如今事忙, 这花不着急,明年种也是一样的。”
林蕴伸手推两下竹竿,不易倒, 卡上劲儿了, 就开始插下一根:“表哥,我早就在你家花园动工了,这一大排全是洞,我不能光挖坑不埋呀, 只要我答应的事,都会做到的。”
插好竹竿,林蕴将苇席抖开,和陆表哥一个人拽一个角,用麻绳捆在了竹竿上。
林蕴干活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把三面都搭上苇席,围住了牡丹花圃。
陆暄和指着还空着的那一面,问:“不用全围住吗?”
林蕴摇头:“苇席是遮阴用的,留一面通风。日后日头烈的话,表哥你叫府上花匠把苇席都放下来,阴天就打开。”
林蕴又指了指那堆干草:“现在天还冷着,夜里更凉,晚上盖上干草,白日再取下,防止花株冻伤了。”
林蕴又说了几句养护的关键,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陆表哥,和隔着老远的花匠。
“事情挺多的,我直接和花匠说吧,不用表哥你转述了。”
“没事,花匠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记住了到时候提醒他就是,”陆暄和弯腰同表妹一起整理干草,“是将淘米水和草灰水混一块,每七日浇一次对吧?我没记错?”
林蕴瞟了一眼花匠,瞧着也就中年的样子,这么不显老?
“没记错,但一开始稀一点就行,刚种下去太肥了会烧根,一个月后再施肥,等快到夏天,可以撒骨粉,促进开花……”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林蕴最后道:“我下个月都在乡下,没办法时时照看,若是花株有什么问题,表哥你让人去林园送信,我到时候看看怎么解决。”
陆暄和点点头,然后问:“若是花株无事,我就不能去乡下找表妹了吗?”
干草铺好,林蕴拍拍手上的草屑,诧异表哥怎么会这么问。
“当然可以,我在乡下都是干农活,表哥你特地老远跑过来做苦力,哪有不欢迎的道理?”
落日只剩余晖,陆暄和笑着应道:“行,到时候我要是被奴役地受不了,就趁你这个监工不注意,偷偷跑回城。”
***
林蕴整完陆宅的牡丹花圃回到宁远侯府,天已经擦黑了,在回西泠阁前,林蕴特地正厅一趟,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林岐川和宋氏难得凑一块,都在。
林蕴行了个礼,道:“明日我要搬去农庄小住一段时间,那边事情多,明早出门得早,不好叨扰父亲母亲,所以提前拜别。”
林岐川嘱咐林蕴好好做事:“前日陛下下了朝还特地召我说了两句你的事,你要努力,莫要让陛下失望才是。”
有林岐川的地方,宋氏的沉默会加倍,她朝林岐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也没说。
林蕴其实也懒得走这个过场,但袁嬷嬷今晨同林蕴说过,之前出去一天两天,给家里递个口信就好,如今出门一个多月,得稍微郑重地打个招呼,这样礼数挑不出错。
除了林岐川和宋氏,郑氏那边其实也递过口信说要拜别,但郑氏直接说不用来了,林蕴也乐得轻松。
眼前林岐川已经在说如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