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取出用手帕包裹好的小刀片。
林蕴小心翼翼地用刀片轻割麦种胚轴侧,见露出的胚乳是乳白色,触之潮湿有弹性,林蕴满意地放下这颗种子。
然后转手去割下一颗,等那一把种子都被割了个遍,林蕴这才露出笑容。
放下小刀,林蕴左右动动酸胀的脖子,同一脸迷惑的程庄头解释:“若是方才露出的胚乳是褐色或者干硬了,说明这麦种就冻伤或者干瘪了,这样的话很多种子可能都难发芽。”
如今随机抽样的这一把,每个胚组织都活力良好,便是再好不过了。
但依然不能松懈,林蕴从小矮板凳上起身,又四处取样,抓了两把种子,她对程庄头说:“你们如今做得很不错,我带些种子回家试试,看看发芽率如何,大概两三天就能有结果了,若是没问题,程庄头你按现在的流程继续进行,有问题的话我会及时来农庄一趟,看看怎么调整。”
程庄头微微张大了嘴,这种子如今在林小姐手上,外面寒冬腊月的,她要怎么两三天看这种子能不能发芽?
***
推了去农庄的事,本来要在家中陪母亲一日,奈何户部那边来了急事,谢钧又急匆匆地赶去衙署了。
崔氏同常嬷嬷抱怨道:“我早知道是这样,他在家哪里待得住。不过陶陶陪我也是一板一眼,每天看我两趟,问我几句吃得怎么样,睡得好不好,要不再吃点,要不再睡会儿。”
“他这哪里是养母亲,跟养猪也没什么区别。”
常嬷嬷早习惯了夫人这张嘴:“哪有人把自己跟猪比的,夫人怎么能这么打趣自己呢。”
崔氏笑了笑,她这哪里是打趣,她和猪也没什么区别——
脑袋空空,只知吃喝。
对,陛下姓朱,她还不能说自己像猪,猪也变成了忌讳,得说自己像万里哼才是。
崔氏忍不住嗤笑一声。
“陶陶不在,我们去祠堂看看吧。”
等进了祠堂,崔氏扫一眼就知道谢钧应当是时常来此处的,地上的蒲团都被跪得凹了一块,正中的地方要比边缘毛躁褪色很多。
谢钧在家的时候,除了必要的祭祀,崔氏从不来这里看。
纵使她也恨不得跪死在此处,但她不能。
崔氏看着谢宴的牌位,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阻止常嬷嬷帮她拭泪,道:“一年到头,也不能痛快在他面前哭几回,就让我哭个痛快吧。”
崔氏痛哭完一场,再也提不起平日里的轻松与笑意,眼睛里除了悲伤,还流露出一种熟悉的冷酷。
这种冷酷也时常出现在谢钧眼中,这是仇恨。
可谢钧展示了出来,崔氏却一直忍着。
她的儿子已经够痛苦,母亲的痛苦不能再压在他身上了。
正如她昨日所说的,家里面已经有了一个苦大仇深的,若她也这样,日子就没法过了。
她的儿子还年轻,他得一直好好地往前走。
崔氏抹干净眼泪,又挤出笑意同常嬷嬷说:“陶陶差不多快下值了,我们想想今晚吃什么吧。”
第45章 老牛
看完麦种, 严明带着从各处皇庄调来的玉米种子到了,用好几个口袋装着。
严明介绍道:“种子是跨洋传来的,当初大人让人收集了好几种不同的, 每个袋子装的品种不一样。”
林蕴让钱大收下装车里, 袋子比较多,陆表哥也上去搭把手了。
严明做事一向麻利, 依他的风格,送完东西就会离开,但看着不远处正在帮忙搬玉米种子的陆大人,严明的脚像生了根。
严明还站在林蕴对面, 别人大老远过来给自己送种子, 林蕴不好扭头就走, 那就得客套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