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疚与怜悯,但当父皇笑看过来时,娘亲就只是温柔笑对。
娘亲始终未再怀孕过,就只有他与韫宜两个孩子,有时娘亲为他和韫宜亲手绣制物件时,父皇会吵着也要,娘亲总是满足父皇,但相应的,也会另绣一件给谢爹爹,只要是亲手绣做些物件,娘亲总是一式两份,一份予父皇,一份予谢爹爹,不偏不倚。
在外,父皇是统御江山的天子,谢爹爹是辅佐朝政的中流砥柱,但在这个特殊的家中,娘亲像才是家中的“主心骨”与“顶梁柱”,娘亲的心思与言行,似决定着这个家的安宁,娘亲也像一直做得很好,这个家没有不和与风波,在流水般的岁月中,日复一日地安宁和谐。
阿沅想,既是如此,那便是好的,既然人人都好,他所珍视的每个人都能够得到安宁,那么这种不为人知的、离经叛道的特殊家庭关系,就没什么不好。总是不偏不倚的娘亲,在每年里,也总会有那么一日,将时间分给另一个男人,不是父皇,也不是谢爹爹,而是他逝世多年的六叔。
阿沅还小的时候,真以为六叔逝世是因为“伤重不治”,还为此感到伤心,责怪自己没在六叔生前多去看望。但等他长大一些,知道六叔究竟是怎么死的,从父皇口中知道六叔生前做过些什么后,他心里对六叔的印象,就不由变得复杂起来。
但在娘亲心里,六叔好像还是曾经的小叔,每年六叔的忌日,娘亲都会到六叔坟前看看。是因为娘亲当年的坚持,六叔才被得以安葬,葬在京郊外的一处山下,每年忌日扫墓时,六叔坟前都是芳草萋萋,暮春里野蝶翩飞。
娘亲总也不说什么,在来到坟前后,就安静地为六叔拭净墓碑,将坟前的杂草清一清。每年的这一日,阿沅都会陪着娘亲,今年照旧也是,也照旧不知要对六叔说什么,就烧一些纸钱,忍不住问道:“六叔当年……为何要那么做呢……”
娘亲许久都没有回答,久到阿沅以为他不会得到回答时,又听到娘亲轻声的叹息,同燃烧着的白色纸钱,一同飞散在风中,“……也许……他是太寂寞了……”
死者已矣,而生者如斯,娘亲拂过墓碑的手,轻轻地挽住他的手,带他走在回家的路上,也许是要带他回宫,也许是会带他回别院待上半日,无论哪里,那都是他和娘亲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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