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出去。
这还是皇帝平生第一次抱小孩。皇帝幼时没得到过父皇疼爱,记忆里从没被父皇抱在怀中过,童年未免有遗憾缺失,长大成人后就想着,等他做了父亲,要做个疼爱孩子的好父亲,常将孩子抱在怀里,陪孩子玩耍。然而由于隐疾的缘故,皇帝至今还没能当上父亲,人生中第一次抱孩子,不是抱他自己的,而是抱谢疏临和慕晚的儿子。
皇帝想到此处,也不禁感叹人世无常,他将阿沅抱回那间茶室中,在他面前放下来后,故意晾了这小孩一会儿。当小孩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越来越紧张害怕时,皇帝方开口,慢声问他道:“刚才在窗后头,都看见什么了?”
阿沅心里害怕极了,紧抿着唇,没说话时,见皇帝冷冰冰地对他道:“不管看见了什么,都不许对任何人说,死死咽在你肚子里,或者彻底忘干净,明白吗?”
像是如果他说“不明白”,他就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再也见不到娘亲和谢爹爹了。阿沅在皇帝摄人的威压下,点了点头,但还是没忍住轻轻问道:“为什么?”
这小孩事怎么这么多。皇帝本来想恐吓完这小孩,就回寝堂见慕晚,这时候只能耐着性子问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那样做……”阿沅小心翼翼,慢吞吞地说道,“云姨跟我说过,只有夫妻……才能那样……可是……”
后面的话,小孩没再说下去,但皇帝听明白小孩是在疑惑什么了。皇帝面无表情地道:“你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吗?”
这十六个字的意思,阿沅知道,先生给他讲过的,可是皇帝这会儿说这话的意思,阿沅不大明白,难道皇帝的意思是说,不仅天下间的土地、臣民都为他所有,连妻子也可以是吗?别人的妻子,也都是皇帝的妻子?所以皇帝可以跟娘亲做那种事?
阿沅疑惑地挠挠头,还想再问时,对望上皇帝冰冷的眼神,又不敢再问说什么了。“不许再想这事了”,皇帝在严厉地命令他后,顿了顿,又问他道,“你有没有将那天晚上的事,告诉过你爹娘?”
皇帝怕小孩听不明白,补了一句,“你爹娘成亲那夜,你在后园里遇见朕的事。”
“没有”,阿沅诚实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皇帝心里微松了口气,又问:“为什么?”
阿沅道:“因为我听戏文里唱说,跟天子相关的事,要保密,不能随便乱讲。”
皇帝唇际浮起一丝笑意,“正是如此”,他第一次揉了揉这小孩的头道,“所以今天的事,也要绝对保密,不和任何人说,包括你的谢爹爹,知道吗?”
阿沅点着头说“知道了”,却觉得正在对他微笑的皇帝十分渗人,他这会儿深深明白了“喜怒无常”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又想起“伴君如伴虎”的话,心中更是担心娘亲。
那厢,谢疏临在谢家书斋的藏书处,找了许久许久,都没能找到皇帝所说的那本《幽山怪谈》。也许是皇帝将书名记错了,也许是皇帝少年时将这本书挟回了东宫,却忘记了,时隔多年,还以为这书藏在谢家书斋中。
谢疏临翻找多次,确定书斋里绝对没有这本《幽山怪谈》后,就另拣了几本有趣的志怪闲书,准备携回清筠院,给皇帝翻看,重温少时趣事,打发闲暇。
从书斋中走出后不久,谢疏临遇着了正在园中闲走闲话的父母妹妹。谢循在看清儿子捧的是些什么书后,就不由皱起了眉头,问道:“家里哪里来的这些书?”
谢疏临没将少年时的事翻出来说,只是道:“陛下想看这些书,我是要将这些书送去给陛下。”
事涉圣上,谢循就不能再问说什么了,但他又压不下皱起的眉头,想儿子怎么能给陛下看这些神神鬼鬼的,想陛下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