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了这话后,便也没再待,离开了此处,卿云也沉沉地叹了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空荡荡的殿内一下子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陈怀衡嘴唇仍舊白得厉害,低着脑袋坐在椅上,妙珠就站在一旁,他们的身上都沾满了血。
妙珠大抵还是生气,就站在一旁瞪着他。
陈怀衡也知道她生气,不敢抬头看她。
她大抵是以为他又在寻死觅活做戏,口口声声说着放她走,结果呢,非要弄这么一出,岂不是故意恶心人。
陈怀衡垂首,哑
着嗓子开口,他道:“我没想过你会回来的”
他也真没想到她会回头。
妙珠冷冷地从喉中哼出一口气,看着他道:“我不回来你真就去死?”
陈怀衡终于仰头看她,他说:“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那三年怎么过的,你让我往后几十年也那样过,我过不了。”
妙珠道:“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我小妹死的时候我没死,我娘死的时候我也没死,我不要儿子我也能活,你何必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再想起他那条小臂,她都仍旧骇得慌,怎么就非得把自己作践成这幅样子?
陈怀衡瓮声道:“我不闹了,不闹了明日我让人带你出去。”
妙珠横他一眼,道:“你差不多得了。”
妙珠丢下了这句话也不再说了,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开了这处,任由陈怀衡一人留在这里。
陈怀衡也有些摸不清她的意思,抿了抿唇,视线仍旧落在她离开的背影上面。
她这话的意思,是留下,还是离开?
陈怀衡不再想下去,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血,又看了看自己那叫人胆寒的小臂,他拉了拉衣袖,把这只丑陋的手臂包得严严实实的。
他也不知道妙珠方才看到这恶心的一面,有没有被吓到,心里头又会不会更嫌他
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把头发,也没再继续在这处坐下去。
一直到了深夜,两人也没再继续说起方才那事,妙珠一如既往躺在榻上,她没有开口说话,可呼吸声纷乱清浅,陈怀衡也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陈怀衡心绪不宁,也同样的难以入睡。
晚间那会割手的时候只觉得好痛快,现在被纱布缠上了之后那痛倒一点点地弥漫了上来。
“妙珠,我好疼啊。”
陈怀衡忽地出声,他的声音在黑暗之中故意带了几分孱弱气虚。
妙珠现在还记得陈怀衡先前那会鲜血横流的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知他是真的疼又还是故意做戏。
妙珠只是闷着声道:“疼也是你自己作的。”
他自己乐意这样作死,谁能拦得住他?
现在喊什么疼,疼也是他应得的。
陈怀衡见她没有不理他,便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他凑到她的身边,还再道:“妙珠,我好疼,你快可怜可怜我吧。”
陈怀衡现在明白了,当初他不给妙珠脸面,现在在妙珠面前也就落不得脸面。
不要了。
他不要了。
能哄妙珠开心,能哄妙珠回头,他就不要了。
妙珠一开始还在疑心他是真疼假疼,可现下一看他这幅模样便知是在做戏。
她转过了身去不睬他,道:“你少来同我做戏了。”
她又想到了他自毁的手,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他:“你也知道疼,你既知道疼把手弄成那副样子做什么?!割的时候不知道疼,割完了就知道疼了?”
那么多的疤,新的旧的交错在一起,妙珠看着都疼。
她早说陈怀衡这人定是脑子有问题,有哪些个正常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