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看向窗外,从沈佑的房间可以俯瞰广阔的洲形地貌。绣闼雕甍,水阴山明,印在她清透的狐狸眼里,化作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鹭。
沈佑这个身份难以自白,目前最好的做法就是隐世一段时间,等铲除后患,便可换个身份回来。而她继任族长后,白鹭不可一日无主,自然不用理会什么去遥远王都上学的无稽之谈。
是个可行的计划,又何必瞒着她自作主张呢。
空气里还飘荡着淡淡的青柠信息素,带着捉摸不透的苦涩。不知是撞了什么邪,接二连三的状况压得沈吝喘不过气,寒意穿过夏日炎炎,冷到她心里。
眺望良久,她半是担忧半是恼怒地苦笑一声,回身往外走,丢下一句:“按他的意思办吧。”
刚迈出房门的脚步顿了顿,堵住背后的管家,垂眸悄声说:“派几个Beta去寻访,要世代都在沈家的忠心人。就算寻到了也不要暴露,远远地暗中保护即可。”
“是。”
“还有那个林安之。”沈吝冷冷看向幽深回廊,下颌线紧绷,抿了抿唇吩咐道:“找出来杀了。”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花园静得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这座城堡时隔几个月又猝然换了主事人。
沈佑虽然面冷心硬,但好歹是按在继承人模子里教养的,算得上兢兢业业,事必躬亲。
换了沈吝这个不着四六的纨绔,只要火没烧到眼前,就装作不知,乐得躺在花园凉椅上晒太阳。
四下无人,沈季坐在她大腿上看书,不安分地踢着小脚,脖子上的项圈随着摇摆。
嗯,就是那只他亲手选的、与自己发色相近、镶嵌红宝石缀着小花边的羊皮项圈,此刻正略松垮地绕在他脖子上,堪堪遮住那一圈白纱布。
红宝石衬着太阳光,晃得沈吝眼睛疼,她眯起眼,嫌弃道:“戴这劳什子做什么?碍着伤口透气不好恢复。”
“唔,缠一圈白布丑死了,别人还以为我想不开上吊了呢。”沈季还不方便扭脖子,一手撑着她的小腹半转过身,笑得没心没肺,“阿姐既然给我了,我就可以戴嘛。”
沈吝翻了个白眼,轻嘲:“你这副样子是好看了,哪里是贵族少爷,倒像只养在金丝笼子里的小狗。”
这话别人说肯定不行,但从沈吝嘴里出来,沈季只觉得阿姐真的是在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