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自己也难脱教养之责的份上,尽力克制住怒气,从牙缝里挤了个字。
“说。”
稚嫩的身形被这一个字的冷意冻得发抖,沈季青黑的瞳孔骤缩,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苦涩。
“我在军校听那些Alpha说…阿姐素来流连于烟花柳巷,走马章台,最喜欢温婉妖娆的美人。”他抬头,目光闪动,“是真的吗?”
“呵呵,你可是长大了,连阿姐的私事都要过问。”沈吝交叠起双腿,足尖点上他的胸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季的目光黏在反光的鞋尖上,忽然觉得口渴,声音哑到连自己都听不清:“季儿也可以学着那样,也可以跳舞给阿姐看…也可以穿那种露骨的纱衣…”
他低头喃喃自语,似乎掉入了怪圈,憋得喘不上气。
“沈季。”沈吝鲜少连名带姓地唤他,“你魔怔了?”
沈季一抖,抬头直愣愣看着她,眼神呆滞。他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倏忽扑过去抱住她的双腿,哽咽道:“季儿错了,季儿惹阿姐生气了!阿姐打我吧。呜呜…”
沈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将头抬起,蹙眉问道:“到底怎么了?好好说。”
沈季仰着脸,圆润硕大的眼睛一点点积上水雾,眼眶通红,吸了吸鼻子哭出声来:“呜…阿姐喜欢别人,就不喜欢季儿了…嘤嘤,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喜欢季儿了…爸妈都不在了,季儿原本就只有阿姐,不想让给别人啊呜呜呜…”
三人之中,沈季年龄最小,他成长的这几年,正好是白鹭洲最繁荣发展的时期,母亲虽然疼他,却很少有在家的时日,只把他丢给沈吝管教。至于沈佑,他大概从没把这个弟弟放在心上……
哎。
沈吝忽然有些心酸,父母猝然离世,一切后事都过于仓促了,没有人在意过这小小少年的心理健康。
她俯身,双臂轻易就把人抱起,放到大腿上坐着。
“傻季儿,不论我身边有什么人,阿姐永远是你的阿姐,谁也抢不走。”她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泪珠,抚慰道。
“我不要。阿姐是我一个人的!”沈季紧紧搂住她的脖颈,将脸埋在肩窝里,赌气似地嚷嚷。
“行行行…你一个人的。”不要试图和哭泣的Omega弟弟讲道理,是沈吝这么多年得出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