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凌太傅面前,“太傅,看着你家的小世孙慢慢变肿变硬,哭声越来越弱,你受得了吗?”
“还有刚才三位,高门大户之内,暖屋锦衣,仆从成群,日日山珍海味,库房里米粮堆得满满当当都要溢出来了吧?”
“你们肯定要说,男子汉大丈夫该替产妇和孩子准备厚衣暖屋,该……该什么该?国都城米粮涨到天上去了,好不容易买到手还要再加两倍价钱,他们把家里所有的钱财都用来买了米粮!”
“吃到嘴的,就是这种你们看都不想看一眼的粥!”
“官粮能掺沙,兵器就能偷工减料,就能私吞戍边将士的军饷,就能做更多贪赃枉法之事。到时,邻国来袭,还指望这些硕鼠们奋起反抗保家卫国?”
“他们会逃,会降,会为了保住私利卖国!”
阳光透过文德殿的花窗照在齐王身上,锦缎织就的王服反射细碎的金银光芒,照得他更加神采奕奕,真就是先帝最俊美的儿子,没有之一。
心系百姓和国运的大臣眼里,齐王是真正可以挽救大郸的储君。
但在更多大臣眼里,齐王是比秦王晋王更加恐怖的存在。
齐王走下高高的台阶,绕着群臣慢慢踱步,字字清晰且掷地有声:
“凡事皆有起伏,凡物皆有兴衰。你们瞧不起平民百姓,认为他们生如草芥,肆意搜刮,中饱私囊。”
“到了那时,有谁登高一呼,苦不堪言的百姓们争相呼应,大郸必亡!”
“世事多变,有谁能保证世代高门大户,家道中落之时,你们也只是平民,一样会冻死饿死!也能见到子子孙孙的硬肿症,连喝这样难以下咽的粥都是奢求!”
这些话像晴天霹雳,震得文德殿内阵阵倒吸气声,有些官员面如土色,有些已然湿了裙裾,齐王虽然年轻却并不好糊弄,何止不好糊弄,根本是蜇伏猛虎。
凌太傅的脸色变了又变,太难应对了,太难掌控了!
齐王刚好停住脚步,语气未变:“凌太傅,您说是不是?”
“殿下!”凌太傅眼前一时亮一时暗,勉强站住但实在坚持不住,“臣……微臣……身体不适,请殿下准许告老还乡,微臣必定携全家离开国都城。”
心里有鬼的大臣们一听,不好,千年老狐狸要跑,那怎么可以? !
立刻有人站出来:“齐王殿下,凌太傅三朝元老,门生遍布大郸,留在国都城内,才能更好地为殿下分忧。”
凌太傅像被架在火上烤的家畜,两面焦酥,心如死灰地哀求:“殿下,臣真的年事已高,臣……”
正在这时,有名内侍在殿外悄悄向郑国公比手势,神情焦急。
郑国公向齐王微一躬身,立刻走到殿下,听内侍俯耳细说,听完就倒退一步,挥了挥手,又大步走进殿内,盯着凌太傅的眼神阴鸷地想咬死他。
凌太傅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被郑国公这么一盯,更是大气都不敢叹。
郑国公声如洪钟:“辰时,西市集惊了一匹黑花马,一路撞伤行人、毁损货物……吾长子赵潜被踢中,伤情危急,现在送往飞来医馆的路上。”
文德殿内窃窃私语,群臣生怕自己家眷也被伤到。
“经查,黑花马是凌太傅家的,你家十七孙凌睿吵着要骑马离开国都城游玩,被阻拦后拿黑花马和家仆撒气,两名家仆被活活打死……”
“黑花马将两人撞成骨折,撞翻十一个摊位,毁损财物无数。”
凌太傅只觉得脑袋里像有十八面鼓在敲,右手捂住剧痛胸口,左手的大拇指几乎要掐进手掌里,不仅眼前发黑,还耳鸣得厉害。
郑国公被魏国公拽得很紧,才不至于冲过去真的踹死老狐狸:“凌太傅,你总该给郑国公府和集市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