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老老实实的,再给她倒浅浅一杯水:“喝一肚子水,看你一会怎么啃骨头。”
林春兰放下锅铲,睨一眼林染:“也就是阿清性子好,不跟你计较。自己的妻子,不想着好好疼,还动不动惹人生气。”
谢韵仪柔柔的笑,含情脉脉的瞄林染一眼:“阿娘,我不生阿染的气,阿染最好了!”
林秀菊看不过眼,狠狠瞪女儿一眼:“阿娘阿妈不在跟前的时候,你可不能由着她欺负你,你拿大棍子抽她。她要敢对你动手,回来告诉阿娘阿妈,阿娘阿妈替你做主。”
谢韵仪拉住林染的手腕,转身出厨屋:“阿娘阿妈放心,阿染最照顾我了,才不会欺负我。”
明明是她刚才在添油加醋、火上加油,这会听到林秀菊的话,心里却莫名不舒服。
她的阿染,谁都不能欺负,不能说她不好,阿娘阿妈也不行!
林染垂睫看一眼谢韵仪的额头,上面有个浅浅的红印子。
她忘了这幅身体气力格外大,而谢韵仪的皮肤似乎又很容易留下印子。
“真娇气。”林染嫌弃的嗤声,“过来,我给你抹药。”
谢韵仪眨巴下眼:“刚才我没骗阿娘阿妈,你收着劲呢,是真不疼。”
“那抹药么?”
“抹!”
林染似笑非笑,哼声:“坐秋千上去,仰着头。”
谢韵仪抿嘴笑,乖巧的坐上去,仰起脸。
林染拿一个小陶罐,将捣成粉末的凤仙花粉,用热水和成泥。拿小刷子,一点一点往谢韵仪额头上敷。
阳光照在谢韵仪脸上,有些刺眼,她闭上了眼睛,小声的问:“阿染,这是除掉疤痕的药?”
林染手一顿,冷冷道:“我又不是神仙。”
“那为什么……”
“闭嘴,别动。”
林染不会画画,但化妆的技艺不错。不过,这种带颗粒的“涂料”,用起来不太熟练,她敷得很慢。
她想尽量描好看一点,眼睛离谢韵仪的脸越来越近。
谢韵仪一动不动,抓住麻绳的两只手捏紧,粉色的指尖泛白。她屏住呼吸,心跳越来越快。
林染鼻尖呼出的热气拂在她脸上,痒痒的,刺目的阳光被身前的人挡得严严实实,她仍不敢睁开眼睛。
她脑子晕晕乎乎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无助的等待,或是期待着什么。
“好了。”林染退开一步,不怎么满意,“不要碰到,明早洗了看看。”
谢韵仪睁开眼,下意识的抬手触摸,被林染一把攥住:“都说叫你别碰了。”
“有点痒。”谢韵仪眨巴下眼,“你往我疤痕上涂的什么?”
林染:“凤仙花粉,没有去疤痕的效果。”
易天赐从西厢房出来,揉揉眼睛:“阿清姐姐,你额头上怎么有一团泥巴?”
谢韵仪瞪她一眼:“是阿染给我敷的凤仙花粉!”
家里还是得有面镜子!
易天赐走过来,认真的看:“那怎么是黄褐色的?”
看起来,好丑。
谢韵仪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勉强笑道:“我们梁国女子不以伤疤为耻,相貌好看与否,我不在乎的。”
她想过用胭脂涂抹疤痕,但那几道疤痕交错着,涂出一片红来,岂不是掩耳盗铃,更丑。
林染淡淡道:“随便试试,不好看以后不涂了。”
谢韵仪笑意盈盈:“涂!阿染都大老远,为我带着凤仙花回来了!涂成丑八怪,我也高兴。”
那些凤仙花,一路上早晚浇水,中午拿油纸盖着,好不容易才活着带回来了。
阿染的一片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