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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不知何时走了神。

酒坛已经空了大半,对面之人脸上带着不甚明显的潮红,连带着眼眸也有些水雾雾的。

祝闻祈捏着酒杯,目光失焦,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院落一时间陷入寂静当中,只能听到偶尔从外面传来的虫鸣声。圆月悄然间高悬在头顶,云雾散尽,如银月色倾泻而下,落在地上,仿佛铺了一地的活水。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林开霁只能看到祝闻祈的侧脸,以及仿佛与月光融为一体的,眼底的幽蓝色调。

真的太像了。

林开霁恍惚间想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见对面之人模模糊糊的回答传来。

“不是说好了吗,不问对方回答不了的问题。”祝闻祈回神,朝着林开霁举起酒杯,笑着道。

“抱歉……”林开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同祝闻祈碰了杯,“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你说。”祝闻祈爽快道。

若是再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他就把林开霁打晕了塞到林沐同屋子里,让他俩自行解决去。

“祝道长有没有想过,若是有天再度重逢,会和他说什么?”林开霁这次提问显得很认真,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祝闻祈愣怔片刻。

说什么呢?

说自己在这里过得还不错,说自己还在努力寻找当年灭门的真相,说自己现在已经学会了怎么做酥酪……说当年的那个吻,是出于本心。

可娄危呢?

还愿意再见他一面吗?

他不敢赌那个可能性,害怕再见面时,发现从前的那点念想在经年累月下早就被虫蛀空,迎接他的只剩下恨——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见面的好。

那些不曾说出口的话,也一并腐烂在土壤当中,才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思来想去,好像只剩下最俗套不过的想法。

祝闻祈笑了笑,语气轻描淡写。

“祝他岁岁平安,也不要再想起我。”

……

一直喝到后半夜,两个人都有些醉了。酒坛子里干干净净,连一滴酒都没剩下,祝闻祈勉强打起精神,推了推已经趴在石桌上的林开霁:“醒醒,马上天亮了。”

天空逐渐泛起鱼肚白,点点星辰隐匿在其中,已经看不太清。

林开霁脸颊上还带着两团酡红,迷迷糊糊被晃起来,身上的酒气仿佛要冲天:“遭了,等会儿林沐同醒了之后怎么和他解释?”

思绪像是生锈般,大脑已经成了一团浆糊,祝闻祈认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对策:“你还是尽早招了吧,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

林开霁絮絮叨叨:“祝道长怎么这样?我们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你只是暂住在这里,没到那地步。”祝闻祈毫不犹豫地开口拒绝。

林开霁还想再说什么,院落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动静。

酒意瞬间散了些,祝闻祈微微蹙眉,目光落在院外。

“簌簌簌……”有什么破空而过,伴随着鸟兽被惊起的声响,哗啦啦散去一片。

他抬眼,看向木门的方向。

砰!

木门应声而裂,狂风携漫天木屑直直冲向石桌前的两人,祝闻祈目光一凛,抓起林开霁的后领侧身闪开!

木屑在眼前距离不足半寸的地方擦身而过,深深陷入石桌当中。

再慢半瞬,那些木屑就是扎在他们身上了。

林开霁心脏还在狂跳,甚至忘了怀疑一个久居镇中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反应。

半晌过后,他才看向祝闻祈:“……祝道长好身法。”

“过奖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