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的怒号声中夹杂着如雷鸣般的战鼓声,白去华推开窗,细细的雨点泼洒进屋,冷意扑面,本该漆黑一片的天空却染上了一角红光。明明相隔甚远,众人隐约间却好似能听到自北而来的兵戈相交声与喊杀声。
顿了顿。
“白大人,我们这就成了?”有人惊喜道。
白去华缓缓勾唇,转身,他面朝众人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蛮子就是蛮子,一点耐性都没有。我们这早上才将兵力分布图送过去,他们晚上就打进来了。”
“别的不说,这‘兵贵神速’的道理倒是给他们玩透了。”
这时候湿哒哒的脚步声近了,有人在用力地拍门,那是袁县令派来的小厮,“诸位大人,”那小厮隔着门叫道,“袁大人请几位大人即刻前往衙门议事。”
衙门就在袁府南边,不很远,就几步路的功夫,只是几人眼观鼻,鼻观心。有人不安地说:“该不会是消息走漏了吧。”
“不像。”白去华想了想,低声道:“老匹夫要是知道了我们和蛮子联手,只怕这会就不是这样好声好气地来请了,眼下估计就是叫我们去一同商量对付蛮子的事情。”
“那我们这是去还是不去?”
“这是天大的好事,当然要去了。”白去华笑道,“等那些蛮子们一进城,我们就动手扣下那老匹夫等人,这可是大功一件。当然,万一他们打不进来,那我们还可及时倒向老匹夫那边。”
几人匆匆披了外衣出门,袁府内灯火通明,等到了衙门却是出人意料的清净,几人沿着黑魆魆的小路转进了院子里,带路的小厮在厅堂下停步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人拾阶推门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军情实在紧急,偌大的衙门厅堂里竟然只点了一盏小灯,屋里暗昏昏的,只能看见有两个人,除袁县令外,还有一个面生的青年。
白去华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那个面生的青年,见他衣裳底下披着黑甲,又见他年纪不大,抱胸站在屋角,想来就是个送口信传令官之类吧,也并不在意。
白去华拱手问道:“袁大人,外面这是怎么了?”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这面子上的功夫,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袁县令看了一圈,微微地点了下头,他还没说话,那穿战甲的青年却抢先开口了。
“想必这几位就是大皇子殿下的亲卫了吧?”那青年笑着说,“能劳驾您关一下门吗?这风吹进来怪冷的。”
区区一个送信的,白去华闻言眉头轻皱。他虽不喜这人一副自来熟的模样随意支使他手底下的人,但眼下也不是摆架子耍官威的时候。他歪头横了眼靠近门口的那个亲卫,没好气地说:“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不把门关上。”
门关上了。
大雨,街巷上嘈杂的声音和院里窸窸窣窣如同风吹树叶般的脚步声都被关在了外面。
谁想就在门关上的一刹,变故陡生——厅堂内突然亮起来,火光刺目,十几个提刀的军士猛地从宽大的屏风后跳出,将白去华一行人团团围困在了中间。
白去华眼尖,亦看到了坐在屏风后面喝茶的冯妙瑜和谢随,他心里咯噔一下,当即就知情况不妙了。手指摸上了腰间佩刀,白去华道:“袁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袁县令依旧沉默不语。
一旁抱胸站着的林修远笑道:“几位大人是要我的人上去缴你们的刀,还是你们自己来?提前说一句,我手底下可都是些粗人,倒时候伤到胳膊伤到腿的,可还请大人们不要见怪。”
几名亲卫互相对视一眼。
事情既已败露,那缩头是死,伸头也是死,横竖都是一死,有人叹息一声解下佩刀扔在地上,也有人拔出佩刀和林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