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瑜在心里摇摇头暗笑话自己。
这是外面有人进来,是个穿缺胯衫扎幞头的青年,下巴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笑眯眯的,十分讨喜。
“这是路安。”谢随指着那青年介绍道:“他负责看管这间宅子,虽然年纪不大,算是这里的半个管事。”
“老爷,夫人。”路安殷勤笑着给两人行礼问了安。
冯妙瑜和谢随便在这住下了。
清水巷不大,一年到头都是那些熟的发腻的老面孔来来往往,新鲜事少之又少。巷尾那间空置许久的宅子搬来了对夫妻的消息很快便在巷子里传开,男的俊雅温和,女的明艳动人——两人还带着七八个丫鬟小厮,排场着实不小。
有几个大胆的邻居便上门去打听,谁知那宅子里的人从上到下嘴巴都紧的很,忙活一下午,结果半句话也没套出来,铩羽而归……于是大家伙更好奇了,什么来头呀,还神神秘秘藏着掖着。
街坊邻里们睁眼伸耳,卖茶的,药铺送药材的,送鲜鱼鲜虾上门的渔家女……个个使尽了浑身解数打探,只见那两人天气好时轻装结伴出游,天气不好便窝在宅子里。那男的似乎也没个正经营生,女的也不缝缝补补贴补家用,两人只是成日玩乐,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邻居们便猜这两人也许是哪家的公子小姐,一对野鸳鸯,偷了家中财产私奔出来。还有人偷偷报了官。
衙役上门捉人时碰巧直直撞上了冯妙瑜,她这次是私下离京,不想声张,只拿了公主府侍卫的令牌虚晃两下,三言两语打发了那衙役回去。晚上睡觉前她和谢随说起这件事,野鸳鸯,两个人都笑的前仰后合。
弹指间便到了除夕这日。
往年这时候天还不亮就得动身入宫向父皇母后请安献贺了,从早到晚泡在宫里,应酬不断。今年借着生病的由头出门休养,倒是省去了这些个琐事。
两人睡到天已大亮才嬉嬉闹闹起床梳洗,熙熙攘攘的声音传进屋里,外面已经热闹起来了,归乡的游子,走街串巷拜访亲友的人,两人在临江无亲无友,也没个可去拜访的人。商量一二,便决定上城东的庙会玩。
冯妙瑜换了前几日赶集时和谢随一起买的新衣裳,桃粉,艳丽得有些过了头的颜色,但她带来的衣裳不是绫罗就是貂裘,在屋里穿穿还可,拿去外面穿就太扎眼了,又不是去赴宫宴。她匆匆系上衣带,绕出屏风,谢随还没有换好衣裳,在整理腰带。
“你快点,可要我帮忙?”冯妙瑜催促道。
庙会每到逢年过节才有,她方才听路安说临江每年庙会都是人山人海,去晚了就只能看见人脑袋了。她自然着急。
下次能出来玩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好,好,我知道了。你帮我拿下玉佩吧?”谢随嘴上说着,手底下却还是不紧不慢理着腰带,世家公子的毛病,悠悠闲闲,自个从来不着急,反正急死的都是旁人。
冯妙瑜打开锦匣,扫了一眼,随手拎了块白玉玉佩出来,上好的羊脂玉,有点眼熟,白玉温润,正好和他今日穿的红衣裳相配。
谢随眼神微微一滞。
冯妙瑜立马察觉出了不对,但也没多想,只问:“怎么了,这玉佩可有什么不妥吗?”
那玉佩是许大人所赠,底下有个小小的许字,平时都是单独放在一个盒子里的。这次来临江前,服侍他的小厮见他似乎很喜欢这个玉佩,经常佩戴把玩,便随手装上带来了。
他和许大人的关系眼下还是个秘密。何况当年许家的事情和她脱不了干系……今时不同往日,他不想去想这个。
谢随不动声色从她手里抽走玉佩,笑道:“逛庙会人挤人的,少不了有贼儿什么的。这个贵,丢了有点心疼。选个便宜戴着出门玩玩就行了。”
“那你干脆挂串草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