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中。可如今越是丈量,池倾便越发觉得难办——即便是妖力全盛之时,要做到这点已有些困难,何况如今,她的妖力所剩无几,又如何才能与这蔓延无休的异火相抗?
她蹙着眉,一遍又一遍地翻找着储物链中仅存的法器,乍然想起谢衡玉手臂上被异火烧出的伤势,更是又急又恼,几乎将口中银牙咬碎。
不管是拂晓钟失效在即,还是谢衡玉的伤势岌岌可危,留给她解决异火的时间都已经不多了。
她急切地扇着玉骨扇,从储物链中取出一件法器又丢下。那些灵光闪烁,价值斐然的宝物,此刻在池倾眼中仿佛全然不值一提,有用的寻不见,没用的和废铁也所差无几。
池倾心烦意乱地丢开一个晶莹剔透的法器,正要再看其他的,动作却蓦地顿了一下。
她迟疑了一会儿,重新将那枚被自己丢至一旁的小东西捡起来——触手生凉,如同一块冰,沉甸
甸水灵灵地落在她的掌心。
是浮生一梦。
或许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就是会生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池倾用指腹轻轻蹭着浮生一梦,心中忽然生出个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计划来。
——既然拂晓钟内的异世并非现实,而是另一个有边界有尽头的幻境,且异火在被困于钟内时,又无论如何都无法越过拂晓钟异世的边界。
那她……是否可以借浮生一梦之力,捏造出一圈虚假的拂晓钟边界,误导异火退入高山阵法中?
这念头在池倾脑海中虚虚晃过,她第一反应是自嘲地摇了摇头,可随着妖力不断顺着边界蔓延,虚弱感在体内逐渐累积,聚沙成塔,几乎将她压垮下来。
这样不是办法。池倾望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轻声叹了口气,再次将目光投落在掌心的浮生一梦上。
这是这些年来,陪伴她最久的,也是她最熟悉的法器,所以哪怕只是可笑的假设,试一试又何妨呢?
妖力在枯竭之前收回,浮生一梦晶莹一闪,被高高抛至上空,如同璀璨的流星,倏然在池倾身后划出一幕幻影。
她回过头,操纵浮生一梦之力,逐一复制了异界边沿的场景。紧接着,如同一幅毫厘毕现的图画,浮生一梦复刻出来的幻影开始缓慢地朝里收束……
池倾屏气凝神,就连扇动玉骨扇的动作都下意识地放缓了一些。
她朝异火走去一步,浮生一梦的幻影也跟在她身后朝里推进,而与此同时,原本堪堪在异界边沿停下的异火,居然也随着幻影的收束,朝后退了几分。
池倾双眼微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是……成了?!
她定定转身望向背后那几寸不再被尸火灼烧的土地,心跳逐渐加速,无比欢快地敲击着她的胸膛。
“好,好……”池倾努力抑着声音中的喜悦,抬眸望向身侧的浮生一梦,厉声道,“开。”
话音刚落,浮生一梦的幻影迅速自池倾身后扩散,她感到身后一片巨大的范围,在转瞬间被浮生一梦的力量包裹。一幕幕巨大的边界幻象,如遮天蔽日般的巨树一样矗立而起,隆隆地朝着她压来。
池倾精神大振,挥扇辟出一条通道,抬步朝谢衡玉所在的高山处奔去,远远望来,仿佛一个全新的世界正自她的身后徐徐展开。
“谢师父,你站在这里不去帮她,是想要弄清她对你有多少真心吗?”山巅,阮楠望着山下灼然燎原的大火,笑嘻嘻地朝谢衡玉投去了好奇的一眼,“你弄不清楚的,说不定就连她自己都弄不清。”
阮楠顿了顿,见谢衡玉久久望着火海无话,又饶有兴致地道:“不过……我还以为你忍不了多久,就要急着去找她了呢——可是如今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能忍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