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他恼怒于她紧闭的牙关,掀起长睫看向她,眼中含着三月春雨般的湿润,寒冷的冰层下渗出了春潮,竟透出了一点可怜的哀求。
哀求她不要再这么折磨他了。
谢定夷的心口像是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痒意中掺杂着些许痛楚,伸手抚摸着他披了满背的长发,正要开口,对方却突然后退了几分,同她拉开了些许距离。
“你喝酒了吗?”
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谢定夷愣了半息,随即回答道:“一点点。”
沈淙又问:“是因为我说你才不喝的吗?”
谢定夷顺着醉鬼的毛捋,道:“是啊。”
沈淙高兴了一点,接着问:“那你也会这么听别人的吗?”
谢定夷没多想,实话实说道:“看情况。”
沈淙抿着唇沉默了——这个回答显然没让他满意,他苦恼地皱了皱眉,委屈道:“我都喝醉了,就不能骗一骗我吗?”
谢定夷好笑,心道:你还知道你喝醉了,嘴上却依言道:“好,我说错了,我只听你的。”
醉鬼的眼睛亮了亮,迅速问道:“最喜欢我吗?”
他前面所做的那些铺垫好像就是为了问出这句话,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问得更迂回隐秘一些,但是现在他喝醉了,迟钝的思绪已经无法织出无缝的天衣,莫名的冲动也一直在驱使他问出这个
在心中沉浮已久的问题。
谢定夷差点没跟上他跳脱的话题,顿了半息后反应过来,眼里浮现出一丝纵容和笑意,道:“最喜欢你。”
醉鬼得寸进尺,问:“只喜欢我吗?”
烟花寂灭,清透的月光穿过窗纸,将他的脸蒙上一层轻柔的薄纱,也让谢定夷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那一眼。
她伸手拂过他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眉眼,笑着说:“只爱你。”
第82章
沈淙故作平静的神情在谢定夷这句话里全然崩溃,无数情绪挣脱束缚,翻涌失控,眼泪也毫无征兆地从眼眶中滑出来,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滑过脸庞砸在地上。
凌乱的衣襟下是不断起伏的胸膛,沈淙难忍地低了低头,又哽咽着捧住她的脸,近乎祈求地说:“你别骗我、你别骗我啊谢定夷。”
谢定夷揽住他的肩膀,神色温和,答应道:“我不骗你。”
她的人生中其实不太需要“爱”这个概念,尤其是在男女之情上,后宫中那么多人,她也从没真的喜欢谁,即便是对静徽,那份感情中所包含的悸动也不过是年少时青涩朦胧的好感,其中更为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是旧诺无法再践的遗憾和歉疚。
将他从燕济带回来后,他的棺椁并没有送去灵州葬入虞氏祖地,而是留在了崤山的皇陵寺中,等到她的陵墓选定落成,他便会以元后的身份同她合葬,这是她对他的承诺和责任,无论如何都无法更改。
唯有沈淙不一样。
他不是责任,不是枷锁,不是规矩下的权衡利弊,反而更像是一种欲.望。
她的欲.望。
从小到大她遇见想要的东西无非两个结果,得到或是放弃,前者占大部分,但后者也不代表真的妥协,而是一种无所谓。
例如她小时候习武的时候曾想要武课师父手中的那把剑,觉得用起来格外顺手,但对方却说剑是家传,没办法给她,彼时的她身为帝姬,完全可以用身份和皇权压人,直接夺来便是,可是细想一下,又真的有必要吗?
她所拥有的资源远在这把剑之上,又何必夺取一把早已属于别人的剑,只要她想,她也可以拥有一把一模一样、或是比它更好的武器。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从专侍皇室的工匠手中得到了青麟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