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南境围追堵截的人手少了三分之一,最终还是让一队残兵突围,护着淳于通和三两心腹逃离了战局。
这一连几月的苦战,虽然险象环生,但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大获全胜,中梁拿下西羌,一统六国,只待杀了淳于通就再无后患,正当大军沉浸在喜悦中时,谢定夷却没在插满了中梁战旗的敌城多做停留,而是带着一队亲卫赶往了庆云邑。
变故发生在进入巽州的那一夜。
他们一行人过于引人注目,未免耽误战局,谢定夷风餐露宿,过城而走,并未寻找官驿或是客栈休息,这夜他们照旧在靠近城池的一处疏林中扎营,然而歇至夜半,帐外就传来了明显的异动。
纫秋受伤,宁荷被她秘密派回了梁安,宁竹则被派往了边城暂理粮草之事,她身边唯有一队无相卫,约莫百余人,也是跟着她东征西战过来的。
帐门刚一开,一身中数箭的女子就朝自己扑了过来,口吐鲜血,死死抓着她的衣袖,嘶声道:“陛下——快走!”
“阿霖!”她抱住她,却托不住她失去生机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地上,瞪大眼睛,死死地望着她的方向。
黑暗中,一切都显得那么模糊,唯有那凛冽的杀机愈发明显,谢定夷抽出青麟剑,以指作哨,一匹乌骓便如离弦的箭矢一般朝她冲了过来。
“走!入城!”
对方既趁夜刺杀,必然已经摸清了他们的情况,敌明我暗,并非是动手的好时机,及时撤离才是上上计!
周围的无相卫听见她的命令,立刻持械朝她聚集,外围的黑影也渐渐显出了身形,一眼望去辨不清数目,少说也有百人。
谢定夷心中闪过几个怀疑,眼神愈发冰冷,用力扯住缰绳向往城中去,但对方显然早有预料,立刻冲上来阻截了他们的前路,像是赶羊群一样将他们往绝路上逼去。
几经交手后,谢定夷便知他们武力绝不在她之下,只能且战且退,直到众人被逼至一处矮坡,向下望,下方是一个深深的河谷,冰冷的河流从中穿行而过,已然有了一层浮冰。
“你们胆敢弑君!谁派你们来的?!”护持在她身前的叶錾声嘶力竭的诘问对方,但始终没有人给她回应,对方的目的显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谢定夷。
“听我的,”谢定夷握住她的肩膀,低声道:“跳下去。”
“陛下!”她仓皇回头,身后已不见谢定夷踪影,几个同僚已经随着陛下消失在矮坡上,她看着骤然逼近的刺客,只能咬牙收刀,转过身去纵身一跃。
暗夜深深,原本还静谧无声的河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块碎冰,随着河水掠过,那鲜红的血液也被轻易冲刷,带至深流,好似从来不曾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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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定夷失踪的消息毫无疑问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余尚书得知此事,气急攻心,一夜之间就病到了无法起身的地步,一直主理内廷朝政的武贵君也没再露面,朝臣群龙无首,很快就陷入了争乱之中。
直到户部尚书陈巽站出来,请求太子谢持暂理朝政,坐定监国,直到寻找到陛下的踪迹,一时间群臣响应,许多未曾参与党争的臣子在大势所趋下只能暂且低头,唯有一些老臣与其意见相左,要求请左相方赪玉出面暂摄朝政,却被谢持以谢定夷亲口让他赋闲在家为由拒绝。
短短数日,朝中党派之争愈演愈烈,以余尚书为首的旧臣一党要求一低再低,甚至想让四选卿之一的江容墨出面代行贵君
之责,可惜谢定夷不在,他早失了主心骨,面对旧臣的请求吓得脸都白了,哪敢去接那封递到他面前的请命书。
朝中无首,后宫亦无首,太子一党渐渐势大,各方事务无处可去,只能暂且交予东宫审理,不少旧臣开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