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归家后也会补给你一笔酬劳,就当谢你今日帮我,你不要冲动。”
邵武道:“你先把你手上的镯子丢给我。”
沈淙将手腕举给他看,解释道:“这镯子是我十二岁的时候戴上的,已经取不下来了,如果要取只能打碎,碎玉并不值钱——你放心,之后我一定给你比这更贵的东西。”
邵武哪里肯信他,恶声道:“那就把你的手砍下来!”
沈淙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大的恶意,心中一沉,面上却反应极快,佯装害怕道:“好、好,我取,你别着急!”
邵武见他同意,举着木棍手又紧了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沈淙反手握刀,用另一只手环住玉镯开始施力,但至始至终那玉镯都卡在了手掌处,每回感觉要成功脱出时那镯子又回到了原位。
邵武看得着急,脚步一挪就想上前,可就在他紧紧地盯着沈淙的手腕时,对方却突然收手,握住匕首猛地冲到了他面前。
冰冷的刀尖噗嗤一声刺入他的肩膀,邵武一怔,却没有立时失去力气,反而用棍子将他用力抡倒在地,扑上来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凶狠的眼神在黑暗中显得极为恐怖,显然是彻底动了杀心。
沈淙浑身发抖,毫不犹豫地抽出匕首,朝着他的胸膛再次捅了一刀。
一连好几刀,身上的人终于没了动静,沈淙费力地将他推至一边,双手举着刀往后退了好几步。
暗红血迹喷得满地都是,也浸透了沈淙的披风,他抖着手把披风取下,伸手探了探邵武的鼻息。
他死了。
他杀人了。
命令别人杀人和自己杀人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将刀子捅入对方胸膛的那几个瞬间只是靠着一时激愤想要自保,现在所有的勇气和情绪外泄,简直一点力气都没有,沈淙根本不敢放开手中的匕首,脸色惨白地看着不远处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尸体,喉间涌起一阵阵呕意。
怎么办?怎么办?
跑?他又能跑到那里去,他现在浑身是血,见过他的人一定会有印象,外面还都是谢持的追兵。
也不能埋尸,或是扛出去扔掉,以他现在的状态,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天就亮了,村里的其他人也一定会发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然……要不然就割开——割碎,埋在牛棚里——把牛棚整个弄塌——
他胡乱想出来这么一个办法,终于生出来一点力气,拿着刀往邵武身边爬了一点,将手中颤抖的刀尖再次对准尸体的胸膛,可正当他要动手划下时,手腕却猛地一折,整个人伏在身边开始干呕。
为什么还不来找他,是谁都好,为什么还不来找他——
“叩叩!”
许是听到了他的祈愿,屋外骤然传来了动静,两声敲门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极为刺耳,生生地把沈淙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拽了出来,他猛地抬眼盯着门缝,本就不平静的心跳愈发剧烈。
是谁?!
是来找邵武的吗?
他几乎连咽口水的力气都没有,举着刀慢慢爬起来,好一会儿才凑到门边。
屋外太黑,透过门缝实在看不出外面的情景,可他若是开口询问,也一定会暴露自己,僵持了半晌,门板又被人敲了一下,沈淙的感觉到这一丝震动,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抬起湿滑的手去拔门栓。
是谁都好,他能保护自己的。
他在心里不断默念这句话,满是血迹的手在门闩上滑了好几下,终于将它抬了起来。
门缓缓拉开了一条缝。
屋外很明显地站着一个人影,极有压迫感的身高,一身几乎要隐入夜色的玄衣,沈淙心跳如雷,抬起手中的匕首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