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昭矩刚刚拿下,西羌就传来了淳于渊逝世的消息,其女淳于通顺利继位,此女非正宫所出,性子颇为狠辣,虽然没有在登基之初毁掉和中梁的盟约,但谢定夷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
果然没过多久,正在战时的阙敕左相吾丘寅就孤身进入西羌谈判,抓住机会说动了本就野心勃勃的西羌新帝,让她派出三万大军夜攻了守卫薄弱的原昭矩领地,三日之内连下十城。
当时中梁的主力陈兵阙敕,若是回身支援,必然会损耗无数,且战场上瞬息万变,今日不趁此机会一举拿下,那便是给了对方喘息之机,来日是否会被反扑也未尝可知。
无奈之下,谢定夷只能派兵送去和谈书,言明愿将昭矩西境十六州全都划给西羌,此地是昭矩都城所在,最为富庶繁华,同时利用阙敕和西羌传递消息的时间差,给淳于通不断递送阙敕已经苟延残喘的消息,淳于通为此所动,又觉得阙敕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不想和中梁彻底撕破脸,最终还是决定鸣金收兵。
此后,两国相安六载有余,互市照开,生意照做,去年两国还互派了使者以表和平之意,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十的好。
如今看到文书上那西羌二字,谢定夷也不觉意外,其实这也是可以想见的,吾丘寅毕竟和淳于通有过合作,虽然对方最后没有听他的,可那也是为利益所驱使,并不代表她内心真的不认可他的看法,再加阙敕国破,堂堂摄政左相沦为叛军流民,他自然不甘,未免不会剑走偏锋,向淳于通再次低头。
如果淳于通接纳吾丘寅,那此人就是一柄最危险的利刃。
征战多年,她向来信奉成王败寇的道理,若非当年闯入阙敕都城时吾丘寅已经逃走,她也想过要将其纳入麾下,可惜他丝毫没有给她尝试的机会。
而今之计,就只能命西羌境内的暗桩细细查探吾丘寅的行踪,最好能在他接触到淳于通之前抓住他,如若不行,也只能静观其变了。毕竟双方正处于互相忌惮的时候,而中梁现在最需要的也不再是扩大版图,而是休养生息,平定内乱。
……
批完最后一份文书
,桌边的灯台已经有些暗了,谢定夷低低地舒了口气,将笔随手搁在砚台之上。
一抬眼,才发现一直在给她磨墨的人居然是沈淙,谢定夷挑了挑眉,问:“手不痛了?”
沈淙放下墨条,说:“臣并未施力。”只是扶了一下砚台罢了,磨墨用的还是没受伤的那只手。
谢定夷问:“药呢?还没送来吗?”
沈淙眼里浮现出一丝无奈,说:“臣已经喝完了。”
“哦,我没注意。”谢定夷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沈淙顺着她的力道走了两步,道:“陛下勤于政务,注意不到这些小事也是应该的。”
谢定夷笑笑,侧过上身,将托着下巴的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仰头问:“药苦吗?”
沈淙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不怎么苦。”
“是吗?”谢定夷说:“还有不苦的药,我不信。”
说着话,她又抬起另一只手拉他衣领,硬是将他扯下身,直接在他嘴唇上印了一下,然后装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说:“确实不怎么苦。”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做的过于流畅,沈淙愣了半息才反应过来,飞速望了一眼殿门边的侍从,脸上浮现出恼怒,正要说话,却又被她抬手抱住了腰肢,紧接着就把脑袋靠在了他小腹上,长叹道:“好累。”
许是埋着脸的缘故,谢定夷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显得有些闷闷的,沈淙没说出口的话语又被自己咽下去,犹豫了几息后抬起一只手,力道轻轻地贴在了她的后脑上。
他独爱冷香,价值千金的返魂梅香被他日日拿来熏衣,但他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