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底暗叹一口气,关上了手机。

晚上去餐厅的路上有些堵车,苏简安不停地用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我倒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耐不住性子。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道路才重新畅通。

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刚在露台上坐下,就催着苏简安点菜。

他有些哭笑不得:“来之前我就打电话让他们准备了,现在应该已经好了。”

前菜端了上来,悠扬的钢琴曲也随之响起,苏简安的眉眼沉浸在暖色的灯光里,像是山泉在眼底流动。他对我笑,雅致清隽,又让我回想起了初见的时候。

当时我被前男友的母亲在全校人的面前扇耳光,满心卑怯、浑身狼狈,可苏简安替我解了围,他陪着我去医务室的时候,我偷偷看着他,什么屈辱痛苦都忘了,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原来世界上还有人可以笑得这么温柔。嶼汐團隊整理,敬請關注。

那是我第一次为一个人心动,苏简安是我情感的最初,是我人间的归宿。

可即使当初那么美好,也会演变成后来惨烈的结局。整整两年,不闻不问,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分手后更是种种变数,所有期待都被消磨,所有恳求都变得无用。

最后在他母亲的墓前,他告诉我:希希,你要幸福,不要像我一样,最后什么都没留住。

我不是没有怨过苏简安。

最怨的,是他直到那种时候,也不肯尝试挽回。

“待会儿还有惊喜。”

苏简安用汤匙喝了几口汤,他用餐的时候一向温文尔雅、仪态周全,但现在,他和堵车的时候一样焦躁紧张。夜风微凉,他却连额角都沁出了一些汗意,笑意挂得太久,凝成了面具般的不自在。

我知道他是因为接下来要求婚,所以忐忑不安,却只装作不知道,只准备在他求婚的时候表现出最惊最喜的样子。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他忽然站了起来。

我以为是现在就要求婚,连忙咽下嘴里的那块牛排,用餐巾擦了擦嘴,隔着餐桌对他笑。

他却只是说:“我给你弹首钢琴曲吧。”

苏简安弹钢琴的样子很优雅,十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钢琴曲像流水一样倾泻出来。

他时不时看我一眼,我对他笑,他看见了,就会一怔,然后笨拙地弹错一两个音,只好无奈地摇头失笑,专注在钢琴上。

我摇晃着高脚杯里的酒液,冰块在杯壁里碰撞,反射着幽幽的月光。

正要把酒杯送到唇边,那杯糅合了月色和玫瑰色的红酒,就被一只软软的手夺走了。

酒液溅出来,洒在了洁白的餐布上,我的视线就落在那里,停顿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抬头看来人。

单挽的眼睛还是水汪汪的,他委屈的时候,用眼睛表达的情绪,比任何语言都要直白。

“你要跟他结婚了,对不对?”

“谁告诉你的?”

“我哥,还有褚泽,他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弹钢琴的声音停了下来,苏简安坐在琴凳上,神色有一半都隐在阴影里,辨不清喜怒。

但我知道他在看我。

单挽也在看我。

昨天刚恢复记忆的时候,除了迷茫,更清晰的情感,就是对单挽的愧疚,但我今天考虑了一整天,连烟都抽掉了一包半,差点没把嗓子给熏坏,最终只得出了一个可行的解决办法,就是将错就错。

我固然对不起单挽,但既然已经对不起一个人了,就没必要再对不起另一个人。

苏简安这几年太苦了,我不想再伤害他,不想让他真的,到最后什么都没留住。

“挽挽,你还小,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我说着这些自己都觉得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