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昭见状顿时将脑中那小小的疑惑抛至九霄云外,连忙过去扶着他往净室去,“你伤口不能沾水,我帮你简单擦洗一番好了。”
连吃了几日闭门羹的傅将军当晚不仅享受到小妻子的贴身服侍,还如愿以偿留在了主卧,欢喜得他立时在心中给齐杭记了一大功。
因宋云昭还在坐月子,春和景明也都睡在主卧,所以内室冰鉴用得少。
傅寒关身强体壮,向来火力旺盛,夜晚本该燥热难眠,
但好不容易不用被赶去书房,重新软玉温香在怀,他睡得格外踏实。
只是到了后半夜,他像是被梦魇住了一般,额际冷汗淋漓,嘴里时不时地呢喃着什么。
一侧的宋云昭被他扰醒,伸出手去轻拍他肩膀。
“夫君,醒醒。”
“夫君!”
身侧的男人猛然惊醒过来,从床上坐起身,昏暗的烛光穿透过轻纱幔帐,傅寒关定定地凝视着眼前这张布满担心的小脸,一时竟分不清是梦中还是现实。
宋云昭见他神情恍惚,担心地询问:“你梦见什么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惊吓的样子。
梦中那些零碎的画面如闪电般窜入脑海,那是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凛冽的寒风中夹杂着女子悲痛的哭泣声。
他不由自主被吸引进去,待入了内室便看见冰凉的地面上躺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面容被乌黑的秀发掩盖住,一时看不真切,洁白如雪的衣裙被鲜血浸染,绽放出朵朵红梅。
旁边跪着青黛,哭得悲痛欲绝。
似乎是心有感应,他的目光被那道熟悉的身影深深攫住,双腿沉重得如同被绑了铁块,走完短短几步的距离好似用尽了他所有气力。
蹲下。身子,他怀着最后一丝侥幸,颤抖着手去撩开那缕秀发,露出女子精致如画的眉眼来。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宛若炸开一道惊雷,然后变得白茫茫一片,心脏处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源源不断的寒风灌进去,冷得他整个身子开始发抖。
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擦她唇角和脖颈处的血,征战多年的他第一次觉得人的血竟然如此殷红,像是一团火,灼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痉挛剧痛起来。
宋云昭见他像是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里,不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
话音刚落,她整个身子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狠狠箍进坚硬温暖的胸膛里,那力气大得像是要将她嵌入他的血肉,与他融为一体一般。
“窈窈…窈窈…”
男人将脸颊埋进她温暖柔软的颈窝,口中不断呢喃着她的名字,低哑的嗓音里透着深深的后怕与哀恸。
颈窝处传来点点潮湿,抱着她的高大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宋云昭心中震惊,下意识伸出手去轻拍男人宽厚的肩背,像哄春和景明那般柔声安抚着。
良久,傅寒关的情绪才平复下来,感受着怀里的柔软温暖,他哑着嗓音开口:“我梦见在一处院子里,你被人…害死,身上到处都是血。”
那个梦太过于逼真了,仿佛是他上辈子亲身经历过一般,梦中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绝望,即便是醒过来也让他记忆犹新。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突然响起黄昏时容澜说过的那些话,以至于他并没有注意到怀里逐渐僵硬的身子。
宋云昭轻轻推开紧紧抱着她的人,随后才嗓音艰涩道:“其实……那不是梦,是我上辈子的结局。”
不去看男人震惊的神情,她将视线落在寝帐上挂着的那枚绣祥云仙鹤图样的驱蚊香囊上,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后,她才用平静的嗓音讲述起前世的经历。
寂静的寝室内,一时间只剩下她清冷如水的嗓音。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