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师父的意思,你如果不愿意,可以去找师父。”兰轻流低着头,初见的少年傲气磨去了七八分,显出些许符合年纪的小情绪,“想来师父也只是看我手受伤了,才想让师兄……让你照顾我。”
手都伤了,还非得去什么试剑大会?
邬识缘张了张嘴,看到他包扎成一团的右手,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得,狗欠下的债,到他还的时候了。
邬识缘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出发?”
兰轻流眼睛一亮:“什么时候都可以,能赶在试剑大会前到就行。”
“你背着包袱过来,总不能再背回去吧?”
“今晚太仓促了,我原本也打算明天早上再出发。”见邬识缘态度软化了很多,兰轻流扬起笑,说话语气都轻快了,“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我可以在这里住一晚吗?”
邬识缘的脸色唰一下变了:“不可以。”
兰轻流的笑容僵在脸上。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邬识缘皱了下眉头:“今晚就出发,你等一下,我去收拾东西。”
他反手关上门,连院子都没让进。
兰轻流一脸茫然,是他说错话了吗?明明刚刚邬识缘对他的态度还很温和,好似把他当成了师弟一样,没有像以前那样排斥他。
回到草庐,邬识缘一巴掌呼在食梦貘头上:“都怪你乱咬人,不然我也不用蹚浑水。”
草庐里处处都留着顾百闻的痕迹,尽管兰轻流改变了很多,但邬识缘还是没办法把他当成师弟一样亲近。
兰轻流手里的剑,曾刺穿过顾百闻的胸膛。
这一点他忘不了,也不能忘,因为那把剑原本应该刺进他的胸膛,是顾百闻替他挡下了。
夜半,两人乘坐飞舟前往苍雪峰。
小型飞舟上只有一间休息室,兰轻流提出轮流休息,被邬识缘拒绝了。
“我要操控飞舟,房间给你。”邬识缘平静道,“师父应当给了你梧桐子的剑法秘籍,在试剑大会之前,你最好多加练习,以免丢了九霄观的脸。”
九霄观的脸,是几百年前的道尊巅峰,是没落之后,邬识缘一人一剑挣回来的。
而今梧桐子重出江湖,倘若夺不回试剑大会的头名,不仅兰轻流,就连九霄观也会被人耻笑。
兰轻流沉吟片刻,问道:“那我练完之后,你能指点指点我吗?我不想给师门丢人。”
邬识缘望向远处,飞舟漂浮在云间,天空浩渺无边。人生好比天地,恩怨譬如云雾,朝来夕散。总有一些事情比生命更重,比恩怨更沉,无法拒绝。
许久,他应了声:“好。”-
负雪城,浮槎小居。
“江湖上习剑者不计其数,每年试剑大会都有修习剑道的人从五湖四海赶来,或想一剑动天下,或想瞻仰名剑风采。”
“你不用剑,也不缺见识机会,又是为了什么来这里?”
屈舫饮了一口茶,轻笑:“我?自然是为了做生意。”
“一猜就是,你一贯无利不起早,若不是为了求财,太阳就该从西边出来了。”
“怎么,只许你一盏茶卖百金,不许我来分一杯羹?浮槎的掌柜果真如传言一般,小气。”
掌柜作势要拿茶水泼他,屈舫连忙夺过杯子:“讲真,我看你的生意也不咋地,一个月里能有一个冤大头来喝你的茶吗?”
“哈哈,其他月不知道,这个月有了。”掌柜笑眯眯道,“今天有一个冤大头要了一壶茶,我本来打算给他打个折,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多收他一百金。”
屈舫:“……”
“奸商。”
“你还挺有自知之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