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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一向瞧不上过分胆大或者被自己的幻想蒙蔽的人,伊利亚显然就是想用一根撬棍撬动地球的典范。他体质很差,能力生疏,虽然胆大心细但是也过分莽撞。弗朗西斯知道他是注定失败的,注定会成为宏大革命中的垫脚石,也注定会被遗忘,他知道伊利亚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可是这个亚雌却仍然认真又决绝。

他花了很多时间盯着伊利亚,免得他真的出错,又几次出面保护他。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即便开始时只是责任,渐渐却变成了一种习惯——他开始发自内心的,不想让任何灾难降落在伊利亚身上,而那和伊利亚是谁的弟弟无关。

只因为伊利亚这份决绝和认真,是他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看到过的,最值得守护的东西。

而他的命,大概是这个世界最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这么想着,弗朗西斯开始引爆他的精神触须。纯白的能量在火光中形成海啸,奔腾着冲向祭坛之中站立的“母神”,而弗朗西斯自己的身体却开始渐渐撕裂,明亮的冰蓝色眼睛干涸在了血洞一样的眼眶里,皮囊慢慢蒸发,成了他两辈子以来最为丑陋的模样。

他为此无声地“啧”了一声,不过也无所谓了。他用最后一根完好的精神触须伸向伊利亚,想要将他推出大殿,争取一点存活率,可是却在半路力竭,而他不成人形的身体,也落在了伊利亚的怀抱里。

明亮的白光被撕裂了,女人优雅修长的身体带着实质的火焰,将洁白的触须撕碎,她的身影落在伊利亚的眼底,烧干了他的眼泪。他知道自己马上会死,就如同当年被亲生雄父折磨时那样,根本看不到任何出路,但这一次,他却不再恐慌了。

他早就不是那个柔弱无能的虫崽了。

他抱着怀中圣子没有一点人样的身体,死死盯着火光中用一双看似柔软的双手,轻而易举地撕碎所有精神触须,从火焰中走出来的“母神”。死到临头,伊利亚的思维反而格外清明,他的目光从“母神”周身流窜的烈焰,落在了地面宛如岩浆绘成的六芒星图案上。

顷刻间,他的脑海里划过了什么。他抬起被能量灼烧得剧痛的手臂,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六芒星图案的一角。能量调到最大,他对着六芒星迅速开了很多枪,流窜的火焰和能量的轰鸣声让他什么都听不见,他的视线也被高温灼烧得模糊,他并不确定自己在干什么,他很清楚这个举动不是在自救,也没有办法救下已经濒死的圣子,更没有办法完成任务。

他什么都做不到。圣子死了,为了救他而死,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比敌人的毁灭来得更早的,是他自己的毁灭。

他不知道在做什么,绝处逢生的智慧并非他的强项,战斗也不是。伊利亚知道,自己天赋不足,他不明白自己的雌父西森为什么会生出他这样一无是处的幼崽,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只能被看作一个花瓶,他不够聪明、不够勇敢,也不够强大,好像无论他做什么,他做的永远都不够多。

可他永远不会停止去做。

塞拉对伊利亚说过,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而他会努力让这个世界上的虫族生活在平等之中。伊利亚当时只是平静又茫然的看着他的哥哥,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哥哥很好,是他见过最特殊的雄虫,甚至不像个雄虫,但是他同样很古怪。为什么塞拉会觉得雌虫、亚雌和雄虫是平等的呢?这多荒唐呀。

伊利亚不相信平等。生命生来就不是平等的,他比任何虫族都清楚这一点,即便抛开性别,每个雌虫、亚雌生来出身不同、等级不同,命运也不同。世界上有太多平庸而碌碌无为的生命,终极一生,他们都不会有什么伟大的成就,他们所做的全部努力,也永远不会被归于荣耀。

伊利亚就是芸芸众生的一员,但他早就接受这一切了。他看不到塞拉给他们描述的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