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敛难得带着笑意说,跟着彦夜进了盛游光的房间。而二师兄却仍埋在彦夜胸口装死,彦夜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下来,毕竟有些事情总是要去面对的,不可能一味的逃避。
于是盛游光低着头坐在一边,听着阿敛和小师弟的对话。
“我从兽潮开始就在风吟城,这里一直是没有凡人的,但先前低阶修士的比例要远远大于现在。大概是四个月前,不到一点的样子,整条防线上的妖兽发起了全面的暴动,整体的情况你应该有所了解?”
“对的,只在两三天的时间内,几乎防线上每个城市所遭受的妖兽数量都提升了一半有余,种类也更加鱼龙混杂,虽然攻击没有什么章法,但光凭着数量就给沿线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我来说说我个人的感觉吧,那些妖兽应当不是自愿的,而是被驱赶出来的,但即便它们知道往防线扑来就是送死,也依然前仆后继所以驱赶它们的应该是更强大的存在,大概率也是这次兽潮的起源,以我的判断,至少是返虚后期甚至是合体境的层次。”
“师姐的推断基本属实了。”
“听起来小师弟知道内幕?”
“有幸知道一点,但也并不完全。”
他挑拣着一部分说了,把涉及到自己的部分轻飘飘的摘了过去。阿敛知道他有所隐瞒,但并没有询问,而盛游光的发挥十分稳定,甚至没有听出彦夜有未言之意。
“直接发动兽潮的是冰极魔渊龙,它和魔域西主达成了合作,但在合作破裂后,它非但没有停止兽潮,那段时间还出现了兽潮暴乱。”
彦夜最后总结着,
“其中应该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但这些妖兽大多是受那头老龙的驱使。”
虽然这些情报并不全面,但已经远超常人所及。阿敛没有问他是如何知道的,问了大概率也得不到回答,即使回答了,也会略去不少关键之处。彦夜向来如此,总是把自己的存在,自己的努力,自己的痛苦,一笔带过,竭力把自己从故事中摘出去,以一种俯视的视角观看世间。
盛游光叹息:
“当时我刚来风吟城不久,心态根本没有调整过来,一打眼面对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妖兽,铺天盖地的血,还有铺天盖地的尸体。那些死去的修士,可能前一天还以为我打过照面,也许并不相熟,但也是鲜活的生命,他们有自己的家人朋友和过往的经历,然后轻而易举的消逝了。正是在那时我认识到,其实我什么都做不到。”
他最后紧了紧拳头,
“希望兽潮早日结束。”
彦夜静默了一下,回答:
“会的。”
阿敛抬眼看着他,向来平静的眼中难得带上了些许犹豫:
“你准备做什么吗?”
彦夜没有回答,于是阿敛知道这是默认。盛游光终于品出些许不对,开口就想追问,但被阿敛打断了:
“小师弟已经远远把我甩在身后了,但这不代表师姐帮不上你的忙。我别的什么都不会,平生所学,不过一剑而已。只要小师弟需要,我随时可以到场。”
她起身告辞,
“你们许久未见,想必还有许多话要说,我就不再打扰了。”
看着少女提剑离开,彦夜稍微有些恍惚。他知道阿敛师姐向来是很敏锐的,尽管她只是一心练剑,但对很多事情的判断并未出错。
阿敛师姐是好心,但在他的计划里,没有别人的存在。阿敛也许猜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对他作出承诺,又随即就离场。
‘不要什么都自己扛。’这是阿敛想对他说的。
而盛游光还在傻傻追问: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是你准备做什么?和结束兽潮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