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下打量姜清杳几眼,悄声道:
“离家背井,真是可人怜,不过女人嘛,总有出门子的那天。咱们这样的人,没宠爱可就没法过活。六爷是个性子冷的,你呀,多花点心思。”
她扫一眼正屋,姜清杳脸就红了。但谢姨娘的到来也验证了姜清杳之前的猜测。作为孟夫人的狗腿子,谢姨娘一言一行都显露着孟夫人的心思。快会试的儿子,做母亲的却想他耽于女色,显然安着叫他失利的心。
连她都猜到了,沈观还会不明白?
晚饭后沈观照例去春晖阁请安,姜清杳等他回来就揣着东西往正屋去了。不管沈观待她什么心思,她该做的事是必须要做的。
沈观正要换衣裳,见她进来,立刻沉了脸:
“不用你伺候,你下去吧。”
姜清杳颌首低眉,局促的绞着帕子:
“爷,我能在东厢放张小床么?”
沈观没想她来竟是为着这个,神色这才缓了缓:
“你随便。”
姜清杳又嗫喏道:
“我爹今日,给我留了些银子。”
说着将两张五百两银票放在小桌上,阿瓜顿时抽了口冷气。不怨他眼皮子浅,只怕谢姨娘都没什么机会见五百两一张的银票。
沈观知道姜家送女来的意图,看来没能把姜清杳送到老爷身边,这是要另辟蹊径。可转念一想,老爷允准姜家送人过来,不也是隐晦的表明,愿意收姜家的好处?
沈观在沉默的已经让姜清杳渐渐失去希望时,才同阿瓜道:
“去看看老爷在哪。”
阿瓜飞也似的跑了,沈观拿起银票:
“我可以帮你送去,但老爷收不收,我不能保证。”
“爷肯替我奔忙,我已然感激不尽。”
沈观点了点头。
姜家的事顺利,这姑娘或许也不必听孟夫人的话,对他使什么魅惑手段。
得知老爷在前院书房,沈观就出去了,小半个时辰回来,在东厢门口同姜清杳说了结果。
沈尚书留下银票了。
诚如姜清杳猜测,不会留把柄的银子他还是收的。且沈尚书留一张银票,让心腹将剩下一张给孟夫人送去。
孟夫人看着银票笑了笑:
“是个聪明的就行。”
姜家做的锦缎生意,铺子里三六九等,富贵人家与平头百姓的生意都做得来。今年头回遴选,姜家锦缎进宫已然留了牌子,预备帝后亲自择选。但姜泰来打听的时候,沈尚书特意没把话说明。
瞧瞧,这好处不就来了。
芮妈妈把银票锁进孟夫人箱子:
“听说姜家还给内务府徐总管送了个姑娘去。”
“那也送到徐总管心上去了。他虽算不得男人,却也盼着有妻有子的过日子呢。可惜京里人再巴结奉承他,总怕他怀疑是嘲讽,谁都不敢送姑娘。”
“那姜家这事,大约也成个差不多了。”
“他家的锦缎要不好,老爷又怎么会吊着他。你且瞧着吧,这才开个头罢了。”
沈尚书收了银票,姜清杳也睡个好觉。早起照样不见沈观踪迹,摸着沈观衫子已经干透了,看前襟到腰侧几个墨点。昨日沈观帮她送了银票,她总得投桃报李,就翻箱子把她的丝线找出来了。
绣了大半,崔婆子来找她。
“姑娘,你家里送人送东西来了。”
不怪崔婆子眼热,哪怕在官宦人家为奴,但总富不过商人。姜清杳进门才第四天,角门和大厨房就都盼着能有与她瓜葛的差事。
姜清杳跟崔婆子去了,冬儿又带来两口箱子,崔婆子就觉着六公子这偏僻寒酸的院子仿佛要镀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