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音见过几次他这副模样,这时候他虽板着脸,眉头却是松动的,一看就不是真的动怒,或许能唬得住别人,却唬不住她。
“陛下又凶妾身!”她哼了哼,语气里染了些许的恼意,“陛下这样,都让妾身开始怀疑陛下来承光宫是为了审问妾身的了。”
扶喻无奈失笑,他若是审问人,何必再听闻承光宫请太医后就急匆匆地过来?这女子贯是不讲一点良心。
“那愔愔倒是说说,今儿清音阁那儿发生了何事?”
其实在来承光宫的路上,庆望便同他囫囵说了一遍,嫣小仪从唱戏的台上摔了下来,伤了筋骨,当时在场的只有女子和罗才人。但嫣小仪身为嫔妃,怎么会去戏台上跳舞?
不难猜出女子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扶喻垂眸望着姜令音,内心毫无波澜地想着:嫣小仪是自己没注意摔伤了,与女子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心声和姜令音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嫣小仪当着顾贵嫔的面指责妾身羞辱她,可妾身不过是听说她会唱曲,想听一听她
的嗓音罢了,谁知她自作主张的再台上忽然跳起了舞,还跌落下来?”
姜令音义正言辞:“妾身若知晓她这么不知轻重,早就让人拦住她了……嫣小仪这样,妾身还委屈呢。”
扶喻蓦地扯了扯唇角,哪里听不出她的意有所指,但迎上女子明亮的双眸,他颔了颔首,温声安慰:“愔愔受惊了。”
第78章 采仗“给令贵嫔置办一副采仗。”……
扶喻攥着姜令音的手指,眸子往下,一边摩挲着她已经没有任何痕迹的手指,一边轻声:“往后出去身边多带着些人。”
姜令音眨了眨眼,“陛下是让妾身乘坐步辇吗?”
她明知故问的模样太过明显,扶喻难得的没有像往常一样挖苦她,而是反问:“承光宫的步辇难道是摆设?”
那步辇姜令音也乘坐过几次,但到底不是名正言顺,因而,她并不是每次都会坐着出去。
“可妾身怕旁人觉得妾身恃宠而骄。”姜令音蓦地耷拉下眉眼,情绪淡淡,“今日嫣小仪还当着顾贵嫔的面,怪妾身没拦住她,叫她摔伤了呢。”
她委屈的样子不加掩饰,扶喻低下头,轻轻嗯了声,道:“旁人不敢说你闲话。”
去年冬日时,他便说过要给她赐个轿辇,却被女子拒绝,将女子封为贵嫔,迁入承光宫后,他便让人在承光宫那儿留了步辇,安排了四个太监,原想着女子应当明白他的意思,可谁知,她还是战战兢兢,怕坏了规矩。
扶喻知道,她也就会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若真叫她做什么,她嘴上硬气,心里明明慌张得无以复加,偏偏面上还要装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他行事随心,从来不会思虑许多,顾及旁人的感受。可女子不一样,她处在后宫,总是有些身不由己。或许,她也想遵从内心的想法,可处处存在的规矩掣肘了她。
他是帝王,所谓的规矩对他来说,是可以握在手中的,就像风筝的线,他往那儿牵,风筝就要往哪儿飞。当然,他也可以剪断风筝线。
他是握着风筝线的人,可女子却是风筝。
扶喻沉默了一会,忽然明白了女子瞻前顾后的原因,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忽然往外扬声:“庆望。”
庆望轻轻走进来,没敢抬头,“奴才在。”
“让司舆司给令贵嫔置办一副采仗。”他道。
姜令音闻言,瞳孔轻轻颤了颤。
庆望也怔了须臾,他对宫规了如指掌,自然知道采仗代表的是什么,那是给二品和三品的娘娘出行时用的,可令贵嫔如今离三品还差了一步。
可别小瞧了这一步,再往上,婕妤就是主位娘娘。要知道,如今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