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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汉庖厨养娃 万重泉 80860 字 1个月前

旧日里家里的菹菜有多难吃。

难怪她提了去盛昌里叫卖那会儿,都捏着鼻子说她的菹菜有味儿,不肯买。

金氏倒闻不出来,总说她腌的菹菜,和外头小郎卖的别无二致,也就是家里地方不够大,种不下两头菜,没得给她施展。

每次她这么说,姊夫杜贤都装作手上有活,擦擦皮靴、理理帽子,很忙的样子。

雪下大了,季止冻的将手缩在袖子里,好在是粱饭肉羹的生意挣了些钱,加之她央求了,前些日子金氏才给她做了身厚实的绵衣,比老家带来的那件芦絮的要暖和多了,不然关中这能冻掉人鼻子的天气可咋受得住。

好在就隔街的一段路,季止很快钻进了交门市里,先瞅着了她姊夫杜贤,杜贤竟沿着墙根想躲。

季止先将他一声姊夫叫住了,说:

“我阿姊正说,外头多冷,怎么姊夫也不知道回家,到炕上多暖和,市长大人又不在,姊夫离了岗,谁还能管教不成?”

“要回去的,要回去的。”

杜贤说着又想走,被季止一下问住了:

“姊夫,如今羊毛什么价了。”

杜贤时常进城内,和一些东西大市当差的兄弟吃酒,每次回来季止都要问他羊毛价钱,只因她悄悄的买了一百钱的羊毛。

她阿母金氏到底信了女婿的消息,没敢买,季止从前领会过季胥的厉害神通之处,一咬牙,用自己天天卖粱饭昧下的私房钱,尽数买了羊毛。

不过也不多,混作麻袋装的松毛,放在柴草棚的不起眼处了,不敢教金氏发现,天天管杜贤问羊毛的市价,只是都一动不动的,难免有些灰心了,季胥不灵了?

杜贤躲不过,只得告诉了她:

“如今涨了,一石涨了三百钱,你可别告诉外姑,只当不知道罢了,姊夫买胡饼给你吃。”

这是怕金氏反怪他,他哪能想到,今年的羊毛价钱古怪得很,那日在金氏面前说了不少大话,这会儿涨价了,他羞得没脸告诉妻子。

季止应了,自己那点羊毛还是没买错,多少能挣点,留做体己钱,日后买吃买玩呀,也不用管金氏要钱了。

这样一想,跑腿买菹菜都不嫌白忙活了,吃了胡饼,高高兴兴挽了食箪回家去。

但金氏自己也在交门市做买卖,总有听到风声的时候。

这日急急忙忙进家门,季元给她掸身上的雪珠,就听她可惜道:

“如今一石羊毛都涨到一两八钱银子了,若是当初买了,这会儿足足涨了六百钱!”

她这会悔听了杜贤的,早该买了羊毛来囤的,季元也吃了一惊。

季止再劝她买,现在已经涨了,她反倒不敢买了,怕买了又跌,说:

“听说这都是渭水冻住了三尺厚,走不了漕船的缘故,等着那些走陆路的行商贩贾们陆陆续续运了边市的羊毛到长安,必定能降回原样,那时咱家再买,方为聪明之计。”

金氏有她的道理。

只盼着边市的羊毛入关了,捏钱等着了。

这日照常出摊,一则消息在交门市的小贩们之间传的沸沸扬扬。

“边市关闭了,边市关闭了!塞外的东西进不来了!”

关中的金铜器、布匹,也通过边市贸易,卖给塞外的外邦人,如今边市一关,做这类生意的贩贾自然愁了。

金氏大为震惊,她还盼着塞外的羊毛能进来关中,她好买些价贱的羊毛来囤呢,全然落空了,忙追着问缘故,卖切肝的郭大郎道:

“听说匈奴骚扰边关,朝廷要跟他们打仗了,长安各处都传开了,明日东郊大营点兵,汉军要去幽州打仗咯!”

“两边和和气气的多好,这样一闹,边市也关了,那处的生意也没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