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着,视线穿过自己手中肮脏不堪的斑驳污浊,她又垂下手臂。
陆斜在落下那瞬一把握紧,嗓子开闸宣泄出几声零碎的呜咽。
祁聿心头怔了怔,裹着她手的温煦实在鲜活、炽热,这一刹她心起了丝留念。
但余光看着审室顶,火红的光映着一片阴森,祁聿刚热起的心头又凉了。
“我八岁那年就该死了,是祁聿为我续的命。”
“上京途中我几回重病生死边缘、还被人拐过,都是他一次次救得我。你知道祁聿为什么非要上京吗,罪臣之后入奴籍,他说他能为奴,我不能,不然我这一生要吃很多苦。我不能正常长大、不能正常嫁人、不能正常的生活。”
结果她还是奴。
祁聿摁下一丝难过:“可他落了个这种下场这遭要是能
跟刘栩一起斩头别提我多高兴了,真的。”
“我觉得值。”
她用了此生最最诚挚的声音向陆斜解释,并着无憾的安抚他。
陆斜仰起头想忍着奔涌不止心绪,两道热流还是划过他脸庞。
“你几时从我这里偷走的御批纸,我明明都烧了,我烧得难道是假的吗,你怎么这么有本事,我都没发现。”
几张御批纸是祁聿颈上铡刀,他不可能给祁聿留下任何隐患的。
怎么这柄刀还是要落人头上呢
祁聿惊愕。
“啊,你胆敢烧毁此物。天,你赶紧闭嘴吧,这是死罪。”
陆斜听她顽笑似的反应狠狠瞪杀过去。
祁聿看见他湿了的脸庞一下哽了嗓,他眼下晕得红瞧着可怜又蛊惑人。
明明陆斜长开了的少年五官硬朗逼人,这大半年西厂给陛下雷厉风行断过不少性命大案,阴戾本都要往面上嵌,怎么两行泪倒把骨子里几分祖传的文气给拖出来,瞧着秀气起来。
她心中生出愧,感觉不跟陆斜说清楚,今日有些过不走。
祁聿没法子地解释:“我之前找陛下求的,反正他登基也就无人再核检此数量。”
陆斜明白了,这份是祁聿新写的,反正她就是铁了心要用命拖下刘栩那个畜牲。
他今日没多少时间留在这里怨责祁聿的狠心,也没资格剥夺她心中苦求十年的‘值得’。
陆斜轻轻执着她的手,捏起自己另一只袖子给她擦拭,从指尖开始。
“欺君凌迟,你是怎么换了囚服没叫人发现你是女子的。还有,你这穿了几日,一会儿我带你去洗洗?”
祁聿目光盯在他的温情上,细细朝心里记一记。
原来她十年恶贯满盈,他日刑台下真有为她难过之人
那她更要在来朝救陆斜一次性命,最后救他一次,希望他会听,别跟上次一样自作主张浪费了她的心意。
“我人缘好,我求程崔别看他真没看,还用他的刀给我把刘栩给我束得链子给绞断了,我能干干净净”
地走。
最后两个字她紧急咽下,差点又杀陆斜一刀。
陆斜能自动延伸续接她的话,祁聿强行虚过去的词汇依旧不会断,往耳朵里钻得自然又扎心。
他左手抬起覆在眼上,颈子又跟着扬起。
嗓子再次滚涌不断,胸腔起伏急促没了节奏。
“没想到程崔人还不错。”
他不想同祁聿展现这种剖心的生离死别,衣裳蹭把眼睛。
“更鼓房是不是你找人动过,我看那间屋子地上有挖掘痕迹。”
现在大家都关注先帝送驾之事,更鼓房那个荒废院子没人理的。不过日久没她跟刘栩下令,恐是没几日会重新启用。
“是我。刘栩下狱那日祁聿就出宫了,算着他这两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