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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权臣 江木晓 60790 字 1个月前

拍岸。昨夜里裴清说要带她看碑文,这句话话她是听见了,却没听到心里去。今日早晨起来,裴清催着她去,永嘉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的想带她去看。

她本就为着祁隐的事情伤情,触景更生情、睹物更思人,所以不如不见、不闻,因此她到了杭州数日都未曾动身到钱塘江边看一看。昨日阿和说想陪她去,永嘉并未多想就拒绝了,一则是自己不敢去,二则是让阿隐陪着她,算什么?

今天裴清主动带她到这儿,更让永嘉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一边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一边是自己如今的驸马,这又算什么?

永嘉不禁疑惑裴清的脑袋有没有问题,换做哪一个人都不愿这般干的,更何况是他这样的陈年醋坛子。难不成裴清还高兴自己和祁隐像?还高兴她来睹物思人?

但是看着裴清的样子,他倒真像个没事人,一路上仍旧是对她关怀备至,将该打点的都打点好了。永嘉见他如此,便不再多纠结什么。可能裴大人明事理就明在这个地方吧,只和活人争,不和死人争。

马车在岸边停下,远处立着的就是那个石碑,上头的碑文,永嘉在京城里头已经默念过无数次了。

风吹日晒,碑上覆了一层沙土,上头的碑文被尘沙覆盖住,不能见得清晰。永嘉在碑前站定,饶是再如何努力平定的心绪此刻都翻涌起来。她无言,也没有什么举动,只是静望着这座石碑,好像想凭借上面的风沙努力勾勒出当年祁隐立在江边的模样。

这样就好了,再看到碑文,再看到他的名字,永嘉怕自己会失态。

忽地,裴清抽走了她手中捏得紧的锦帕,在石碑前蹲下身,仔仔细细地、用力地擦着碑文。永嘉愣愣地看着他,抿了抿唇,亦蹲下身轻声道:“我来吧。”

当祁隐二字在她的帕下变得清晰时,永嘉终究还是

忍不住,捏着帕子的手开始颤抖起来,最终攥紧在手中。眼前变得雾蒙蒙,那颗破碎又合上的心再一次碎裂起细纹。

永嘉忍着泪,起了身侧立着,不让裴清看见她的脸:“以后还是会这样的,不擦了。”

裴清站起来,将她拥进怀里:“若想哭,便哭一哭吧。”他的心里也泛着疼,就像有千万根针扎在他的心上。明明这个人还活在世上,明明她不用为此伤心。可是可是没有办法。

永嘉轻声道:“对不起。”裴清今日愿意这般带她来,她已经很感激他,而今在他面前追忆故人,实在他们如今才是夫妻。

怀里的人轻轻颤着,忍着啜泣的声音。裴清的心更疼,就像一把钝刀子直直地刺入心中,他忍住自己泛了酸的鼻,低声道:“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一直,都是他对不起她。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这么伤心。

永嘉埋在裴清的怀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月若递了干净的帕子上来,裴清给她拭了泪,动作轻柔。待永嘉平定下来时,他便重新去擦碑文,还命阿泉挑了桶江水来清洗。

永嘉愣愣地看着他,裴清今日穿的是常服,一身月白色的绸缎,却在干这般的事。

月若担忧地上前来挽住她,向永嘉道:“若是祁太医能看到殿下,他也会为殿下高兴的。”

永嘉的长睫颤了颤,眼中再一次湿润。不是嫁什么人日子都一样的,嫁裴清,便不一样。他待她这样好,她已经知足了。若是祁隐知道她嫁了这样一个人的话,是会为她高兴的。

从今往后,好好和裴清过日子吧。

石碑被洗净,上头的碑文重又见了天日。

“钱塘有医名祁隐,年仅廿六。昔在庙堂,侍奉御前。公以岐黄之术,保龙体之安康。然世事无常、天命难违,公竭尽心力,无奈沉疴难起,终龙驭宾天。公自责难当,以为医术未精,致君上之不测。哀哉!痛哉!隆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