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裴清道:“和这个不相干,我就是觉得他不该在今天给你写信,还写这么一句话。”说着,就表情委屈地环上永嘉,将头倚在她的肩上。
永嘉的身子一僵,要不是念着他有伤她忍。她淡淡道:“他虽与我成过婚,但不也是个前驸马了么。我和他到底如何,你不是最清楚?”
裴清没说话。
永嘉安抚他道:“好啦,松开我,我去给你拿药。”
裴清没动。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了话:“自从我中箭之后你待我就比先前好。”
永嘉还以为这句话是在夸她,于是重重地嗯了一声,道:“你救了我,我自然要对你好。”
裴清道:“所以你是为了报答我?”
永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又嗯了一声。
裴清将她环得更紧了,声音闷闷的,像是还在委屈着:“我不要你是为着报答我才对我好,我要你是因为我才对我好。”
永嘉琢磨了一会儿,道:“是啊,你是我的驸马,我们是夫妻,我会对你好的。”
她没听懂他说的话,裴清的一口气闷在胸中。永嘉对萧承远不咸不淡,对他也不咸不淡。如若她真的喜欢上了他,她应该将萧承远的信藏得好些再看,也该温温柔柔地哄一哄他。
他费尽心思求娶来的这位公主,待他真的只是待一位驸马而已。
裴清默默地松了手。
永嘉未作多想,抽身去给他拿药去了。
后来在苏州的几日裴清都闷闷的,也不爱说话,这会儿他能自己拿书看了,永嘉不必为他念,也就乐得个清闲。待裴清休养得差不多,起来活动已不成问题时,二人就启程赴了杭州-
舟行水上,近了杭州时是十一月初,裴清稍活泼了一些,似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性子,但永嘉却闷下来了。她日日得了闲就依着栏杆远望,有时思绪纷繁有时什么也不想。月若知晓公主的心境,默默地在永嘉身边伴着她,也不多说什么。
于永嘉而言,到杭州,有一种情怯的滋味。
已是冬日了,这个时节有特殊意义的,不只是她和萧承远成婚的十月二十一那一日,还有两年前祁隐回到钱塘投江的日子。
她觉得自己明明已经放下了祁隐,心中了无牵挂,但真正要到杭州时,曾经与他的过往一一浮现在她眼前,就像梦魇一样萦绕着,久久挥之不去。杭州繁华秀丽,她终究还是不愿意相信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就丧命在了这里。
当年她出不得宫,只能派人来此寻他。她曾经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来到杭州,祁隐撑伞行走在江南烟雨里,她在他身后遥遥唤他,但是他听不见。梦的最后,往往是江面上飘着的一袭白衣。
曾经她执意想来杭州,真的到了这里,却只盼着再慢一些到才好。
永嘉只能泄气地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自己终究还是没有放下祁隐,他走后的这些时日里,不过是她自欺欺人地掩盖了所有和他的过往。但,掩盖是没有用的,只会让这样的心结在心底深处越结越深,自己恍然发觉的时候,已经解不开了。
其实这件事上最难释怀的,是祁隐他偏偏死了,生离尚可有一分念想,死别却是这段情的戛然而止。止得突然,却久久地在心上留下长长的血色的痕迹。
裴清第一次看见永嘉凭栏的背影时,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走上去。永嘉的身子纤弱,在迅疾的江风里就如摇摇欲坠的一片叶。不知是被江风吹得进了沙还是怎的,眼角沁出一滴泪,他伸手抹去,看着指尖的一点晶莹,紧紧抿了唇。
想让她忘了祁隐,可又不愿让她忘了祁隐。
杭州,于他们二人而言,都是心结。
一个是情难忘意难平,一个是心有苦口难说-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