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却很有深意。
意思大约也明白——“可别在这种时候犹豫啊。”
可他到底没说破。
只是抬了抬下巴,拇指往门坊边轻轻一勾,
“少主,先处理那两个罢。”
凌司辰便循着他手势看去。
青石阶旁,被绑作粽子、方才还昏睡不醒的“南渊双煞”皆似隐有苏醒迹象。
男魔将在吐血,女魔将则在那里翻身呻吟,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哼哼叽叽,神情痛苦得颇为滑稽。
凌司辰收回视线,再度转向身后的修士,道:“你们先疗伤,我过去一趟。”
第265章 山中有剑,因人而铸。纵只余一人,岳山也不倒
白衣微扬,凌司辰便朝那两个俘虏迈步而去。
刚行数步,他却忽然顿住。
低头一看,脚踝不知何时缠上一截短藤,牢牢将人拽住。
果然,熟悉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喂,喂,少主——”
菩提把声音压得很低。
他几步快行而至。
凌司辰再往后看一眼,万蠡真人伤势差不多稳了,身上的白藤依旧封着。
少年眉间不见往常的恼意,反而格外平静,只淡声:“作甚?”
菩提行至近前,却是向前边的两俘虏使了眼色,“我们可以把这俩人带走,换个地儿再审再问。总之,先离开这里吧。”
他话里何意,凌司辰又岂会不懂。
但少年却不语。
他抿着唇,看得出心情烦躁至极。
又缓缓回头,目光一扫。
那二十余个岳山修士已各自散开,或盘膝调息,或引息止血,也有扶着失魂未醒者,在一旁为之稳固灵息。
四下有残瓦断石、烟尘未散,却在一片杂乱中,透出一股极深的静。
那是未熄的意志,是败局中的执火。
就像埋在灰烬里的火苗,尚有一点微光,红着,不灭。
凌司辰便静静地望着。
脑海深处却不经意,浮现出一幕旧事:
【
那是许多年前,不过一次随意的散步。
那时还健在的舅舅一边看天色,一边忽然问他:
“辰儿,你可知岳山为何而立?”
年方十二的凌司辰几乎是脱口而出,似背诵一般:
“山中有剑,因人而铸。纵只余一人,岳山也不倒。”
凌问天眯眼望他,问:“哦?只余一人,也能不倒?”
少年仰头,语声清亮:
“心中有正,剑中有义。身在岳山,自当守世;即便不在,执剑之人,也会立到最后。”
其实,那不过是人人都要背诵的古训罢了。
他记得牢、背得快,总比其他人熟。
可凌问天却看着他笑了,眼神柔和:
“你和你娘……是真的像啊。”
】
思绪至此,凌司辰收回目光。
“我还不能走。”
说得很轻,偏偏咬字很用力。
菩提是愣怔一瞬,“您说什么?”
凌司辰不立刻答话,只是看着他。
眼神不动,意思很明白,态度也很坚决。
“岳山需要我。”他这般道。
菩提眼睛顿时瞪圆了,也不压声音了,话语像连珠一样吐出来:“你现在的身份你自己不知道?仙门的律令你不知道?”
“你才从地牢逃出来,还敢在这里抛头露面——你是打算让蓬莱马上发现你人就在这里是吧?”
分叉眉道人满脸焦躁,凌司辰却异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