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霜。”
姜小满紧紧攥住她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
青州城郊,雨下得绵密无声。
无风,雨线直直落下,如银针刺入泥地。
火红的鸾鸟自天而降,双翅轻振,烈焰尚未散尽便稳稳落地。那魁伟的主君身姿矫健,翻身跃下,随即鸾鸟也羽翅一收,倏然化作妖冶女子,步履急促地跟在主君身后。
脚步踩进松软的泥泞里,溅起斑斑泥水,淋湿的袍角贴在腿上。
灾凤步子一顿,觉得似乎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瞥,脚下竟是些已被踏碎的点心,黑泥裹着糖皮,烂成一团,早已分不清形状。
是她踩碎的?好像没感觉,应该是早就碎掉了吧。
这地原本是片茂密的树林,如今却只余一个巨大的土坑。坑中积水横流,水洼遍布,倒映着摇晃的雨丝。
幽荧来报,探知结界在此剧烈波动,他们才赶来查看,未料竟见如此惨状。
坑沿树木或连根倒伏,或焦黑残断,泥地翻开焦土,隐有血水渗出。
一看便知,方才此地经历了一场极为激烈的恶战。
土坑正中,跪伏着一抹苍蓝身影。
男人单膝陷入尘土,发丝垂落在侧颈,雨水沿着甲胄的棱角滑落。
从背面看,只能瞧见他微弓的背脊、起伏的双肩,以及躺在他怀中的少女。
少女的身躯被飓衍的身影挡住大半,露出的头颅浸满血渍,乌黑的发丝被雨水冲刷得贴在面颊上。她的双眸直勾勾地睁着,凝望着灰蒙的天幕,任凭雨珠打进,也一动不动。
“秋叶……”
火鸾语中不忍,双眼中也透着悲恸。
她那主君却走了过去,每一步都沉重如铁锤砸地,雨水落在他宽厚的肩上,衣袍尽湿。
就在此时,那苍蓝之影动了。
他缓缓站起,怀中仍抱着那具少女的遗体,无声地转过身来——
西渊的二人皆睁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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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未亲见,皆是灾凤口头与我形容。据说……开膛破肚,手段凶残之极。”
这些话语艰难地从羽霜唇齿碾过,“伤口自喉间贯至腹下,胸腔被生生撕裂。她的心……竟被活剜而出,胸口空荡荡一个窟窿,凉风直灌……”
话未说完,便被姜小满拍手打断。
红衣姑娘脸色煞白,倒吸一口凉气,阖上眼睛。
“别说了。”
听得太多,便忍不住去脑中拼凑那画面——那残破的身躯、那窟窿间的阴风,仿佛一幅恶梦直压心头,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羽霜默然了许久,终是压低声音补充:“即便如此,尸身却未灰化,僵硬如死肉,纹丝不动。”
姜小满猛然睁眼。
心魄若亡,肉身必化为灰烬,乃是瀚渊四象之躯的常理。
可如今尸身未灰化,这意味着——心魄尚未彻底泯灭,竟是被人活生生剜出!
这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到底是什么人,能狠毒至此?活挖心魄,又是为了什么?
姜小满咬牙,齿间摩擦得轻响,连下颌都绷出了线条。
她又似想起什么,“飓衍……他怎么样?”
羽霜垂下眼帘,睫羽的阴影在下至绽开一片寒意。
片刻,她才轻吐出几字:
“南尊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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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雨下得正紧,淅淅沥沥,天地间如被一层湿漉漉的帘幕笼罩。
四下破败不堪,焦土遍地,泥泞中满是碎枝残叶。
南渊君孤身一人,怀中抱着少女尸首,自那破碎的土坑中一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