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深黑,腥气直冒。
凌司辰翻到一旁,迅速摸出一张火符,手中掐诀起术,口中念道:“生!”
霎时火光暗生,火网般的术阵倒扣而下,向那棘甲卷发之人罩去。却被那人手中以黑羽化作弯刀,轻轻几划,便被悉数劈散,溃散消失。
凌司辰争得半刻喘息之机,才来细看被黑羽刺入的左肩。只见黑羽轻易穿透灵盾,直入血脉,毒气顺着血脉缓缓蔓延,手臂上现出一条细长黑纹,自肩头而下蜿蜒至腕间。
可奇怪的是,他稍一调息,酥麻感竟很快褪去,黑色毒纹也渐渐倒退回了肩头。
眼见此景,黑鸾一双金瞳倏然睁大,显出几分惊异之色,但嘴角却扬得更为张狂:“有意思,想不到你这点烈气居然也带了磐元之力,天生就能化我的魇池之毒,好生厉害啊!”
“烈气?磐元之力?”
凌司辰没听懂,虽喘着气,目中防备之意却不减分毫。他稍一抬手,将肩侧羽毛尽数拔下,冷声道:“你是魔物?”
“嗯,不错。”那黑鸾一脸讥讽。
凌司辰紧盯着他,“可你身上却没有半分魔气。”
黑鸾伸手点了点下唇,装作思考模样,“这个嘛,这结界是你那老爹所结,乃净化之阵。身在其中,五感便会失灵,感知不到灵气与烈气之差……听明白了吗?”
凌司辰一瞬便听懂了。
——织结界的人,遮掩的绝不仅是眼前黑鸾的气息,而是掩盖了整座百花村中所有的魔气。
如今四鸾之一立于眼前,加上“亢宿”宣称的“主上”,以及他那化木开花的招式,种种端倪,蛛丝马迹,层层相扣,都能与卷宗接上。
其实真相早已昭然若揭,只是他始终不愿承认。
凌司辰端立原地,寒意自心底蔓延。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一双带刺的利爪猛然探来,竟狠狠掐住他的喉咙,将他重重抵撞在墙上。
后脑遭重击,眼前金星乱闪,喉口被钳得几乎断裂般窒息,耳畔只听黑鸾得意的低语:
“没错,不仅我是魔,这里所有的人都是魔,与他们朝夕相处这么久,你竟浑然不知!哦对了,还有你那个爹,他不仅是魔,还是我见过最疯的魔,你不想知道他是谁么?他就是……”
黑鸾凑近少年耳畔低语,却让他的瞳孔瞬间急剧收缩。
*
遥远处,红衣少女眼睫不受控制地一颤,似有什么猛击胸口,让她顿觉局促不安。
“君上?”身旁的鸾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姜小满这才回过头来,压抑住那莫名的心悸。
“抱歉,你刚才说到哪儿了?”
此刻,二人立于一座不高不低的山头之上。静谧的夜空笼罩下,左边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广袤山林,而右边则是开垦至尽的村落,废弃的道路蜿蜒向更远的城镇。
两片天地之间,却以一道有形的屏障相隔,拉到看不见尽头。这屏障倒与涂州城拉起的结界颇为相似,漆黑中偶见得微光闪烁,只是没有修士巡回护卫,取而代之的是隔段距离便耸立的土垛,每座垛中封有暗光神器,为屏障增添层层效力。
青鸾颔首,于是再次重复了一遍。
“如今仙门以眉山四郡为界,筑起这退魔墙垣,施下强劲结界,将西南荒郊之地隔离开来。那西南荒地本就杂乱不堪,风雨失调,又临近火山禁地,州府已带百姓尽数迁离。”
羽霜说着,指了指屏障远方,“而千炀尊主的大本营,就掩藏在更南边的荒林中。他正在以神器炼蛹,积聚兵力,待有合适的时机,便打算一举攻破此地结界,再卷席剩余仙门。”
姜小满闻言冷笑,“怎么,打不过蓬莱,尽欺负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