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父子俩,一边挥手,一边将防晒瓶摇得哗哗作响。
沈钦州给沈翼擦干净手,又打着手语说,“裴裴叔叔。”
裴刑不耐烦地挥手,“你烦不烦,说了多少次叫哥哥。”
沈翼州静地坐在椅子上,额头布满汗渍,脸蛋玩得红扑扑,与兴奋热闹的体态特征相反,他的眼睛黑沉沉,盯着裴刑不动,直到沈钦州将汉堡推到他面前,他看了眼沈钦州才拿起汉堡大口吃起来。
一开始裴刑不喜欢这孩子的目光。
跟沈钦州浅琥珀色的瞳孔不同,沈翼的眼瞳又黑又沉,像浓稠的墨汁。
他喜欢盯着人,加上听损,让人觉得瘆得慌。
时间久了,裴刑便知沈翼并不是盯着人,而是盯着嘴唇。
他问过沈钦州,孩子是不是会唇语。
沈钦州苦笑,沈翼三岁时听力分贝四十多,属于中度听力损伤,双方无法正常交流,不具备识字的条件和能力,哪里会什么唇语。
但裴刑不这般认为,“你不要小瞧了孩子,我觉得他怪聪明的,再说唇语看得是发音时嘴唇的变化,如果嘴唇变化是另一种图文,哪怕不识字,有一天也能明白意思。”
沈钦州希望如此,但并不抱希望。
生活早已告诉他,希望是他们这类人不该有的奢侈品。
裴刑属于话很多那种人,正好沈钦州是州静型。
两人能成为朋友并不意外。
“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感冒就在家睡觉,我又不是不能带他出来。”
裴刑点的两杯可乐都没加冰。
张扬中不乏细心。
沈钦州抿了一口可乐说道,“带孩子挺累的。”
裴刑给腿上喷完防晒液赶紧将裤腿放下去,高价养出的白肤最大的敌人是紫外线,他看着沈钦州露在外面白皙的胳膊,不无嫉妒地说,“确实累人,我的耐心最多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后随便他怎么哭闹我都不会管,你就是太迁就他。”
“而且我哪里像你这样天生丽质,被孩子这么蹉跎还能保养得这么好,要是没小翼,说你是大学生都有人信。”
沈钦州已经习惯裴刑的口无遮拦,加之沈翼听不见,他又是沉默的性子,并不会对裴刑的言语指摘什么。
沈翼吃得很用力,但并不狼吞虎咽。
裴刑看得有些心酸,装若无意问道,“你是不是该给他买助听器呢?”
最便宜的助听器需要四千多,沈钦州能够担负。
但是佩戴助听器后需要配合康复训练,昨天之前沈钦州还能勉强担负,但是现在不成了。
自沈翼出生后,沈钦州的经济从未宽裕过。
每一笔费用都需要用力挤才能挤出来。
有时候挤出来,又立马面临着有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情况,家里有病人就是这种情况,沈钦州已经习惯。
“先做听训。”听训不需要助听器,可以让沈翼在听损的情况学会捕捉分辨声音。
这笔费用依旧不便宜,沈钦州决定咬咬牙提上日程。
裴刑不清楚其中的区别,很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听训顺利的话小翼是不是很快就能去学校?”
沈钦州的心被轻轻捏了一下。
不痛,就是有些闷。
沈翼只能去特殊学校,高院长跟他谈过这件事,说是能联系到愿意接受沈翼的学校,但是沈翼没有一点听力基础,而且拒绝任何表露出跟正常孩子具备差异性的行为,估计校方会比较为难。
他不清楚沈翼从哪里看出两者的社会差异性。
蒲公英里几乎都是残障孩子,老师们不会区别对待。
但沈翼拒绝像蒲公英里其他的孩子一样学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