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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地牵着文侪的手,朝牙科诊所走去。

***

二人来得不凑巧,彼时韩大夫正忙着接客。

牙科诊疗椅上躺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那老头费力大张着嘴,露出局部有些泛黑的淡粉色牙龈。

韩大夫坐在个带轮的椅子上,一手握口镜,一手拈着镊子,时而带着椅子往左移,时而又往右去,不知在老头口中夹取什么东西。

戚檐牵着文侪凑近去,看清是几条蠕动的白蛆。

“哈,有点令人反胃呢!”戚檐一面笑嘻嘻凑在文侪耳边低声说,一面抬手遮了文侪的眼。

文侪只默默将他的手甩了开,唯恐做出让阴梦中人误解的行为。

“来收租的吧?”韩大夫也不看戚檐,单是那么问。

哟,对房东的语气也不怎么样。

戚檐盯着那大夫,因其戴着医用口罩,又垂眼给病人捉“牙虫”,怎么都没法看清他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大夫,”戚檐尝试着同他搭话,“这牙科诊所生意如何?”

“托对面幼儿园的福,客源还算稳定。”韩大夫将镊子哐啷往托盘里一扔,没好气地说,“干活呢,少搭话行不行?”

戚檐笑起来,他怎可能乖乖听话,单是藉着房东身份,理直气壮地在一旁的沙发上瘫坐下来,两只手往沙发靠背上一挂,摆出个极不好惹的坐姿。

原是招手要文侪也过来一块,奈何文侪摆明了是要去搜查,戚檐也没了办法。

“老先生的牙怎么啦?”戚檐问。

“长虫,漏洞,得先拔了先前的坏牙,全给换上新的。”韩大夫又瞪他一眼。

“您累不累呀?”戚檐又问。

韩大夫忍无可忍:“戚哥……你学学那位,闭闭嘴,行不行?”

嗯?

喊他戚哥,不会真是那老二老三之中的一位吧?

文侪绕那牙科诊所走了一圈,因是一无所获,于是也在沙发上坐下,思索起阴梦世界的问题。

他默默在心底给目前的世界作分类,姑且将目前他们所处的世界当作“第一世界”,而他前往的世界作为“第二世界”,戚檐前往的世界称作“第三世界”。

他想了想在第二世界中与韩大夫的对话,几乎是脱口而出:“韩大夫,您喜欢男人么?”

戚檐没忍住笑,只歪了脑袋靠在文侪的肩上,轻言细语:“我不是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你。”

“没问你……”文侪卯劲把那黏人精给推开。

“是的,是的呀!”那韩大夫忽然寻着知音似的激动起来,语气也骤然变得轻快。

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银汞雕刻刀,在老头的口腔里一晃一晃的。

戚檐瞧了禁不住皱眉——老头这是摊上了个好医生啊……

“二位哥,也甭说些别的了,小弟我真真就是喜欢男人!那些个老外不都还说要追求罗曼蒂克式的爱情么?”韩大夫愈说愈激动,也不知是不是刀子刮着了那老头的口腔,直叫老头啊啊乱叫起来。

韩大夫抬手就给了老头一巴掌,那老头登时将两条腿往外一蹬。

“哎呦!就是有这类人,听旁人聊几嘴‘同性恋’就像是撞了鬼似的,动不动要伸出手指来指着人评头论足!”韩大夫拿来个牙骨凿往老头的烂牙上可劲敲了敲,“甭叫啦!我可看不上您这老掉牙的嘞!”

文侪暂时没能从他的话里获取什么信息,故而有意引导他的往别处说:“您是何时意识到自个儿是同性恋的?可曾受过谁的影响吗?”

“受人影响?不、当然不!我打小就对男孩儿更感兴趣,也就我妈觉着我是忽然在外边学‘坏’了呗!”韩大夫将沾满血的牙骨凿往外拿,“可爱情这事哪儿有好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