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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边当真有孩子呢!”戚檐踮起脚来。

***

那破庙内约有七八个孩子,皆全神贯注地盯着被钉在庙墙上的一小块黑板。

瞅见两高个儿走进来,那些个孩子也没太大反应,邵笔头亦专注于讲课,眼睛落在书本上,抬也不抬。

“啪——”

邵笔头将枯瘦的手掌压上黑板,说:“咱们今天讲养鸟。”

邵笔头攥着那仅有一小截指头长的白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行简易流程。

【挑鸟—锁鸟—驯鸟】

“首先鸟要怎么挑?”邵笔头抛出个疑问,停顿几秒,才继续,“得当心挑!好好瞧瞧花色漂不漂亮啦,看看眼鼻嘴有没有毛病啦,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得看性子如何,看看精神好否!”

有个男孩儿眼睛滴溜圆,盯着邵笔头看了又看,说:“那买来的鸟还有性子呢?多驯驯打打不就听话了?”

邵笔头忙正色,将戒尺往那小孩桌上一敲,厉声道:“那怎么行?!要是那鸟性子太烈,铁链子可是锁不住的,买来没几日便死喽!”

听到此处,一女孩问说:“那不能小心伺候着吗?说不准养着养着就给养乖了呢?”

“那不行。”邵笔头说,“养鸟为的是逗自己乐,哪能费心力去伺候那些个小畜生!”

言罢,邵笔头走过去将戒尺往女孩儿桌上一点:“接着讲锁鸟!”

“拿绳子拴!”

“装进笼子里!”

小孩儿们都很兴奋,话音里外尽是天真的残忍。

“唔、都没错。”邵笔头提起戒尺拍在自个儿掌心,“但是么,首当其冲的应是剪了它飞羽,别叫它学飞,要让它一辈子都老老实实待在地上!”

“不飞还叫鸟么?这样的话,为何不干脆养鸡?”一小孩又问。

戚檐盯着邵笔头,原以为那人会说些防病、防撞击之类的正经理由,哪知邵笔头恶狠狠瞪了那发问的小孩一眼,说:“鸟多漂亮啊,鸡能比么?!飞羽不剪,那小畜生若是跑没了影子可怎么办?!岂不是叫我倒贴钱了!”

文侪锁着眉,听那邵笔头一惊一乍地讲课。

念完前俩步骤,他着重在“驯鸟”二字上画了个大圈。

“这步才是重中之重啊!”邵笔头说,“锁它,是强迫它留下;驯它,是为了叫它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您就直说呗,这般拖着干嘛?”戚檐笑问。

邵笔头的双眉有些稀疏,拧眉时唯能看见隆起来的两堆皮。他哼了一声,才说:“要双管齐下!这就要看你是想拿‘情’,还是拿‘理’说事了!”

邵笔头说罢开始收拾教具,戚檐见那人好似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举了手说:“老师,能讲些例子吗?”

邵笔头将那一小截粉笔搁下,拍了拍手上粉笔灰,说:“这还不简单么?”

“血脉是‘情’,神佛是‘理’!”

戚檐瞧着他,一面点头装出副受教模样,一面同文侪低声说:“净瞎扯淡。”

那瘦弱先生说完,便拿薄得仅剩骨皮的手背侧边将板书胡乱抹了抹,清晰的粉笔字一霎变作了模糊不清的一堆白屑。

他说:“下课!”

***

从破庙出来后,外边已下了雨。戚檐撑开伞,搂着文侪便沿着来时路往回走。

那疯子阿九站路中心,正仰头张嘴接水玩。他咿咿呀呀地笑,口中水咕噜噜地响,可当他把水吐出去时,却愣是呕出满地红。

戚檐同疯子擦肩过去时,调笑一句:“哟,阿九,今儿不杀人啦?”

阿九闻言看向他,破烂衣裳的裂缝里露出斑驳的淤青,他胡乱合掌将喉底呕出的血擦了满脸,又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