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也依旧尽可能摆出张笑脸,不欲让文侪看出他的疲态,只叫文侪看一层他由内而发的脆弱可怜。
不总有人说么,说男人的破碎感有时倒能惹人怜惜。
“第二个死者江昭的世界,是上一轮才破解的。”文侪一边想一边浏览着先前整齐清晰的笔记,“等身镜前的江昭穿着被血染红的白衬衫,口中在念的关键词有——‘怪病’、‘神爷’,他身上布满腐烂的痕迹,手中还抱着个铜香炉,紧接着他开始吃香灰,接着便是你描述的、不让我看的内容,最后他给我送来了他的两只脚。”
“忒恶心了。”戚檐假作呕吐状,没成想竟然喷出了一口的血。
戚檐饶有兴致地挑眉,文侪却大喊一声,眼见要抓着笔记本扑过来,可那老大爷乘凉般的戚檐只摆摆手,说:“不妨事不妨事,快讲吧。”
“江昭的纸条上写的是【鬼神附体】,同他的世界很契合,分析来看应是网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精神负担,而他在精神失常的情况下终结了生命。”文侪看着戚檐愈发空洞的眼,拧着眉继续说,“从黄腾高中到黄腾俱乐部,江昭一直怀有极强的自我否定与不甘心理,他当时不还说过凭什么染怪病的人是他么?”
“破解的关键手法在于模仿,并达成同质化,以降低他的不公感,只是他这个和童彻的不一样,他并没有强调‘我’来完成,所以才往你的四肢泼了硫酸……模仿了怪病……”
“哦,这个我想起来了,可疼了……”戚檐知道文侪那死脑筋每次碰上这事便禁不住多想,那时定然又生了不少愧疚,但其实也并非文侪不乐意自个来,只是当时戚檐闹着说轮流,又扯了什么若是那硫酸一不小心要了文侪的命可就不好了,后边的世界都别想通关了之类,才理所当然地将那份苦工接了去。
戚檐彼时也当然清楚自个儿喊疼必然会让文侪更心愧,可他是个利己主义者,不论是文侪的关怀还是同情,但凡是那人的情绪为他所牵动,皆会被他视作蜜罐,嗜之如命。
但必要的安抚仍旧不可或缺,戚檐歪了脑袋撒娇般蹭文侪的脸,那一向不解风情的小子却只当他太冷,于是伸手帮他裹紧了身上毛毯子,蚕蛹似的,密不透风。
“你的体温比这毯子暖得多了……”
文侪假装没听见。
“大哥,我说我冷,你的体温比……”
文侪倏然递过来的眼神叫戚檐害怕,因而他乖乖住了嘴,可他顷刻便开始裹着毯子浑身打颤,手在抖,脚在抖,牙齿也在打架,打得咯吱咯吱响,好不热闹。
“得了……”文侪乖乖过去,解了他那蚕蛹便挤进去,“暖个鬼……”
“小弟最喜欢大哥了。”戚檐靠在他的肩头,“继续讲吧——”
戚檐垂着眸子,叫浓云拨开后的几点月光照着,显得乖顺又忧郁。文侪不知他在想什么,索性接着说——“接着到郭钦。”
“之前我们不是分析过的嘛,郭钦最后悔的事就是因登山成员不听从指挥,导致那轮登山事故出现了大量的人员伤亡。所以他的世界中,呈现出了他被不懂事的尸婴包围的场面,并且口中所念为他们不放过他,他便一日不能脱逃……以及后来谈及的‘老雁折翅,幼雁何活’,说的也是这么个事——雁群中多以老雁为领头雁,映射的也就是他这一指挥者。”
“可是除了这么几句话,还有别的,郭钦说‘伤疤里头只有烂掉的血肉’,以及他映射的纸条是【复牵黄犬,逐狡兔】,咱们当时分析出的情感说的是【悔恨】。”
戚檐闻言一笑:“所以你便把他推去了火浪里?”
“是,虽颇有些以暴制暴的意思,可是那就是郭钦的所思所想,伤口哪怕好了结了疤,里头仍旧是烂肉,说明这伤好不了,叫郭钦解除怨恨的法子唯有消灭他痛恨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