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满脑子都是姐姐灰蓝色的眼睛,稀里糊涂告别了朋友,又稀里糊涂地让谈泽牵着手带到了车上。
再回过神来时,谈泽单手把楚以乔摁在座位上,身体倾过来突然靠得很近,像是要帮楚以乔系安全带。
姐妹二人都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当姐姐靠近时,楚以乔第一个闻到的是家里洗衣液的味道。
“我、我自己来吧!”
谈泽挑起一边眉,细细地端详着楚以乔根本藏不住东西的小圆脸,视线从她浓密纤长的睫毛转移到莹润无辜的眼睛,最后停在紧张到握拳的手。
楚以乔垂着眼,心跳莫名加快。
谈泽慢悠悠松开手,“那你自己来。”
楚以乔以人生最快的速度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并且在接下来回家的路上在柔软的车座一直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
赵助还挺激动:又有素材发痘印了,转转快点来,她刚看中台洗地机。
***
楚以乔这种无从而来的矜持并没有保持多久,不过下了车,她走着走着又靠到了谈泽的身上,人懒懒散散的,没有半点刚才在车里要划清界限的模样。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谈泽堵在门前等房间里灯全部打开再放楚以乔进去,楚以乔心里还惦念着要看电影的事情,雀跃着进了门,捧着平板打算投屏。
谈泽看着兴奋得摇摇晃晃的楚以乔的背影,即使完全没必要,但还是上前一步,把平板轻而易举地从楚以乔的手里抽了出来。
又命令:“先去洗澡。”
楚以乔吓了一跳,“咻”的一下跟个陀螺似的转过身,眼睛瞪得有寻常人两倍大。
谈泽瞬间就笑出了声,往后一步倚在餐桌上低着头笑。
不管怎么样,谈泽的疲惫和担忧切切实实地被楚以乔赶跑了。
楚以乔还很纳闷,但也没反抗,看了眼嘴角上扬还在微笑的姐姐,嘴里碎碎念嘟囔着洗澡去了。
没想到谈泽洗得比楚以乔还快。
楚以乔裹着水汽走到沙发边时,谈泽已经坐在另一边等着了,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背上,耳边的头发被随意掖在耳后,露出一张轮廓深邃的侧脸。
褪去版型挺括的西装和冷漠的表情,现在的谈泽才是楚以乔最熟悉的模样——放松地坐在家里沙发上看电视的姐姐。
楚以乔也没客气,兴冲冲走过去一屁股坐在谈泽的旁边一看就是给她留的位置上。
然而谈泽转过头,推了推楚以乔的肩:“你先起来。”
楚以乔不明所以,还有些委屈:“为什么,我洗澡了!”
谈泽闭了闭眼睛:“楚以乔,你坐我眼镜上了。”
“哦。”
楚以乔又马上起来,低头,眼看着谈泽从沙发上捡起来了一个镜框、两个镜片还有一只歪曲的镜腿。
谈泽看着楚以乔,冷漠地宣布:“楚以乔,你把我眼镜坐坏了。”
“质量太差了嘛,我轻轻一碰,就坏掉了……”
楚以乔一把抢过来,在谈泽的眼皮子底下把眼镜的残骸藏到了茶几下面。
楚以乔从小到大不知道干过多少件这种事情,早就熟练掌握了一套蒙混过关的方式,清理完尸体就跟没事人似的坐回到沙发上,电影放着放着人越来越歪,最后又靠在谈泽身上。
以往这个时候姐姐就不计较了,可今天谈泽明显有情况,反常的事情一件跟着一件。
楚以乔都主动给谈泽喂水果示好了!她竟然在电影结束后又推了推楚以乔的肩膀,特地提醒她:
“你要赔我眼镜。”
楚以乔垂着眼,很不情愿地坐直了:“好吧,要多少钱?”
谈泽:“大概要你打工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