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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请安。这也是应有之意,程嘉束便由她去,自己并不陪同。

裴夫人此前见儿子,心中满是怨愤不甘,憋着一口气,不肯在儿子媳妇跟前示弱。只是见到女儿,那满腹的委屈却再按捺不住,泪落如雨。

祈荟年见母亲如此,不是不心疼,但事情至此,也惟有叹息。

裴夫人半天方止住泪,道:“我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为了个女人,将自己亲娘都不要了。”一句话未说完,眼泪便又流出来。

祈荟年见母亲仍是一味怪罪祈瑱,叹道:“弟弟又能怎么办呢?母亲行事也太过了些!那是母亲的亲孙子,母亲都下得去手,又怎么能怪弟弟?事已至此,母亲还是要保重身体。待事情过去了,一家人到底还是要和和气气过日子才是。”

裴夫人拭泪道:“我还要保重什么身体?你弟弟他恨不得我早早去了,好让他跟那个贱人好好过日子。”

祈荟年听得裴夫人这话不像样子,但见母亲这情态,却不能跟以前那样直接顶撞,只好劝道:“母亲这说的什么话?弟弟也不曾薄待母亲。吃穿用度,哪一样比从前差了,不过就是换个地方住罢了。”

裴夫人道:“我一个老婆子,还能活几日,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只是忧心你舅舅,今年将将才升到五品郎中,就这样给捋了。你两个表弟的差事也没有了。裴家这些年这么艰难,好容易要有点起色,转眼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弟弟是见不得你舅舅家有一点好啊!”

不说这话还好,一提到裴家,祈荟年便怒不可遏。母亲怎么折腾,那也是祈家自已的事。可是裴家行事也太过份了,明知母亲此举不妥,不好生劝着不说,竟还敢暗中相助。

她毫不客气道:“我祈家都要绝嗣了,母亲竟还只掂记舅舅的官职!母亲可真是替裴家操心!”

裴夫人不由气弱,声音都小了许多,道:“家里有晟哥儿,你弟弟又还年轻,哪里就绝嗣了?不过是个乡野间长大的孩子罢了,有什么好稀罕的?”

祈荟年无奈揉着额角,已不想再说什么了。天底下竟也有这样做祖母的,三番两次害自己嫡亲孙儿,还不知一点悔改。时至今日,母亲依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遗憾自己未能成功。

听得裴夫人满口的抱怨,祈荟年叹道:”一个妾室出的庶子,连长成都没有,谁知道将来是什么样子。你可知道彦哥儿何等了得,一个半大孩子,四个歹徒都抓不到他,硬是能反杀四人逃走,撑到弟弟领人去救。你满城去问,谁家孩子能如他这般厉害?这样难得的好孩子,你竟然舍得下毒手?你这个祖母……”

后头的话她不好再说,只是叹气。

裴夫人脸色铁青,怒道:“罢罢罢,你们姐弟俩竟都是生下来气我的。只可怜我,辛苦将儿子女儿带大,却一个个只知道忤逆我!”

祈荟年既心疼母亲,却又难免生气,道:“母亲心里只挂念舅舅,只有裴家。我是母亲的女儿,自然跟母亲一样,也只念着自家兄弟。”

再说下去只怕母女二人便又要吵起来了。

她起身便要告辞:“母亲好生歇着罢,不孝女儿这便回去,不打扰母亲了。”

说罢,使人放下带给裴夫人的补品,也不顾裴夫人颓然的脸色,径自带人出去了。

第100章 第100章以直报怨

裴夫人母女间的龃龉,程嘉束自然一概不知。她这里初搬回来,一堆事情要理。加上彦哥儿要去人家族学附学,自己的学习用具,还有初次登门给师长的礼物,都要一一准备。还有那随行的小厮,也是要精挑细选。这次选人,祈瑱是十二分地上心,小厮便安排了四人,每日安排两个随行,平日里出行更是至少要有五名侍卫跟从。

待得祈彦第一天上学回来,程嘉束又细细问了他在书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