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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把人卖了,好好的当闺女养大了,好吃好吃的供着,还给她寻门好亲事。

“我们自家过继个亲戚家的孩子,这怎么能是略卖。”

关在牢里这些,徐太太又慌又怕,一上堂就拼命为自己辩解。

顾知骄的眼中各种情绪交杂着,死死地盯着徐太太的背影,灿烂的暑日阳光也没有给她带去一丝暖意。就算已经认祖归宗,可一想到是自己被偷走,过了这十三年不该属于她的生活,顾知骄心里的怨气就难以磨灭。

这种怨气还不断地放大,哪怕和姐姐妹妹们在一起,哪怕家里的人都宠她爱她,她的心也暖和不起来,仿佛隔了一道无形屏障,让她不愿意付出真心。

顾知骄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成天怨恨不休,不识善意的人。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她想来,为过去的十三年做一个了断。

“去吧。”

徐氏鼓励地笑了笑,顾知骄走进了公堂。

徐太太一见到她,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尖细的嗓音歇斯底里地控诉着:“白眼狼!”

“徐迎儿这个没良心的小贱蹄子,死了是要下地狱的。”

“你不得好死!”

“我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大,还不如当初把你按进屎盆子里溺死。你……”

顾知骄站到她跟前,眸光渐渐凝聚,从小到大,各种各样的谩骂声在脑海里响起。

她扬起手,“啪”的一巴掌扇了下去,声音响彻公堂。

第94章

徐家也算是小富人家, 家里也有着家生子,下人更是不少。然而,从小到大, 顾知骄不但要日日夜夜的做女红,做一日的膳食, 徐太太更是会对她耳提命面, 告诉她,她是为了弟弟而活的,她的命是弟弟给的,若不是弟弟她就该死了。

她要是对不起弟弟,那她就是没良心,要下地狱的。

一天一天, 永无止尽。

“白眼狼。”徐太太捂着被打痛脸,咬牙切齿,“徐迎儿,我早该弄死你了。”

她在牢里好几天了, 除去钗环, 穿着囚服,两眼满是血丝和憎恨。

“难道没有吗。”顾知骄眼尾泛红,“三岁那年, 你们生下徐宝璋,你想把我丢进井里,我怕得大叫, 引来了徐老爷, 你才收手。七岁那年,徐宝璋打碎了你的翡翠玉镯,赖给了我, 你罚我去雪地里跪了一夜,我高烧不退,你不肯叫大夫,说,死了活该。我十一岁,陪你去上香,马车失控,你说是因为马车太重,把我从上面丢了下去……”

十三岁,你逼我嫁给龚海,明明知道,龚海府里的,从来没有能活过一年的。

“也是,我死了,就死无对证。你辈子也安生了。”

“可是,我没死,爹爹和祖父在天有灵,他们护着我呢。”

“所以,现在是你要死了。”

顾知骄眉目温和。

在说完了这些话后,她陡然就轻松了。

“我不叫徐迎儿,我叫顾知骄!”

顾知骄的眸中不安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如秋水一般的清澈明亮。她面向公堂,福身道:“大人,请读鞫。”

徐氏站在公堂外,掩面而泣。

京兆府已经开过两次堂,该审的全都审清楚了,又有孙嬷嬷的口供在,再加上镇国公府在后头盯着,京兆尹也没有耽搁,当堂读鞫。

“大启律,略卖良家子者,绞。”

绞这个字一出,徐太太僵在原地。

“不,不是略卖,不是!”

“只是抱养。”

“迎儿,你快告诉他们,不是略卖。你快说啊,姑奶奶你快告诉他我是为了徐家留后不是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