疚,不过是不敢忤逆琰王的意思,怕招惹杀身之祸罢了。
她想起真正的谢汐楼死时的场景,心疾发作,嘴唇乌青,有药可医却无求药之门,临终前犹自念着庄子里无儿无女的老妪,心头起了无名邪火。
她捏着衣袖,靠在陆回身上抽泣,声音哽咽:“两年前妾生了心疾,姨娘心疼妾年幼,曾来主宅求药,却连谢宅大门都没让进。那之后不久,姨娘也生了病,时常认不得人。妾为了救姨娘,救自己,只能逃出庄子,一路南下,这才认识了殿下。”
这话半真半假,情感倒是真挚。
“二娘,这事母亲确实不知。郭姨娘常年住在庄子里,家中新来的仆役不认得也情有可原……但此事确实是母亲的失职,是母亲的不是,母亲给你赔罪。若你还不消气,过几日我亲自去庄子里,给姨娘赔罪,直到求得原谅,再返回谢宅可好?”
说话的是谢夫人,她面上满是悲痛,字字情真意切,盯着谢汐楼眸光闪烁,瞧着真有那么几分懊恼后悔之意思。
谢汐楼被气得险些笑出声。
母亲给女儿赔罪,妻给妾赔罪,她敢说就是赌谢汐楼不敢替郭姨娘接下。
短短几句话,谢夫人将事情的重点从“谢家庶女从未见过父亲母亲”“谢家曾虐待准王妃母女”,转到了“谢家当家主母被庶女逼得向姨娘赔罪”。
好一朵盛世白莲花,若是原来的谢汐楼,怕是要被吓得不知所措吧?
可惜她命不好,遇到了个假谢汐楼;可惜她太愚笨,忘记面前人除了谢家庶女身份,还有准琰王妃的身份。
谢汐楼看向陆回,在他的双眸中清晰瞧见自己的身影。他的目光平和,没有任何起伏,仿佛此间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差距。
谢汐楼的心逐渐安定,她走到跪着的谢夫人面前,替死去的谢汐楼,以女儿的身份受了谢夫人的礼,理直气壮,毫无忐忑。
“谢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底下不长眼的仆役犯的错,怎么能怪到您的身上?何况此事过去两年,妾一个小辈,哪里敢生长辈的气?只是——”她话音一转,神情再次忧郁,“可怜姨娘被磋磨得疯疯癫癫,至今仍是神志不清。妾作为她的女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既然母亲心存愧疚,妾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不若母亲自去庄子里,将姨娘请到谢宅中可好?宅子终究清冷了些,不适合养病,妾看这谢宅倒是不错,说不准姨娘住上两日,便什么都想起来了。”
谢夫人愤然抬头,胸口起伏,只觉得自嫁到谢家后,再没受过这般侮辱。她的视线掠过一边时刻注意这边动静的陆回,咬牙挤出一个笑容:“就听二娘的。”
谢汐楼心中满意了三分,转身走回陆回身边,陆回见她气出得差不多,也不再为难谢家人:“起来吧。”
周围聚集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他们不敢靠近,只能躲在不远处的街角探着脑袋。
谢夫人耳边响起轰鸣,仿佛听到了他们指指点点的嘲笑,脸色愈发苍白。她深吸一口气,这次笑容真挚许多:“殿下舟车劳顿,还请进去歇息。”
……
众人随陆回和谢汐楼步入谢宅,门前热闹逐渐散去。
谢大娘跟在人群最后,正要抬步时,余光瞧见一旁的三弟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她转过身看向他,一眼瞧见他眼中的兴奋和怨怼,心头一跳,板下脸训斥:“三郎,莫要冲动。”
谢三郎咬牙道:“那就眼睁睁瞧着他和那个贱人生的作践母亲?”
谢大娘头疼欲裂:“母亲真是把你娇惯坏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琰王是什么人?也是你可以怨怼的?你要拉着全家陪你送死吗?!”她看着弟弟稚嫩的脸,柔和了声音,“阿弟,你想想,二娘嫁入皇家,那是咱们家天大的福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