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从洞口挪开,锁在面前一脸纠结的人脸上:“说下去。”
谢汐楼叹了口气:“更何况,赤山军将领是周相一党,与殿下您素来不和。就算纸镇持殿下您的令牌前去求援,他们也未必肯增援。”
这话说的直接,就差直接点明周相想让陆回死在这玉山中,陆回自然听懂了。他眯着眼盯着谢汐楼,半是感叹半是试探:“商贾之家的庶女,对朝中事倒是知道的多。只是本王一向宽和待人从不与人结仇,你这消息怕是错了。”
宽和待人……从不与人结仇……
这话若是说在几年前,他还在书院中教书时倒是可信,只是自他入朝,和朝中文武大臣多有不睦,明明执掌大理寺,却整日干些御史台的活儿,这哪是‘不与人结仇’,应该是‘就怕不与人结仇’吧。
谢汐楼假笑恭维:“王爷教训的是,草民定会谨记。只是草民实在愚钝,不知殿下为何如此笃定纸镇一定会借到兵。”
“很简单。”黑暗中陆回笑得意味深长,身后的油灯炸开灯花,映在他的瞳仁中如同鬼魅,他挑起面前人消瘦的下巴,字里行间全是蛊惑,“若借不到兵,本王赐你殊荣,允你与本王作伴,共赴黄泉。”
谢汐楼睁大双眼望着眼前人的眼眸,几乎要沦陷在他的眼中,尸骨无存。若不是知道几分陆回的为人,怕是真要以为这是什么山盟海誓,错付一生。
……真是只恶鬼。
谢汐楼忍住嘴角的抽搐,退后半步:“殿下不想说便不说,何必打趣草民。”
陆回站直身体,收敛起多余的表情,终于认真几分:“借到兵的把握有八成,能在天亮前赶到的把握有六成。若今日真不能成行,便要委屈谢姑娘在这不见天日的山洞中再忍一日。”
若再拖延一日,那些姑娘就要多受一日凌辱。谢汐楼心有不忍,却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她不是佛祖,没那么多慈悲心肠,干不出为了伸张正义而葬送自身性命的事。
她轻声祈祷:“希望纸镇大人能在天亮前赶回。”
话音未落,山洞入口传来人群奔走的声响,门口的四个僧人仓皇站起四散而逃,谢汐楼还未来得及反应,身旁陆回已然飞身跃下,追着一名和尚向山洞深处狂奔。
谢汐楼回身看向洞口。
纸镇和堂木冲进山洞,一旁跟着吹头丧气眼泪汪汪的成松。身着盔甲的士兵有序涌进,迅速掌握对整个山洞的控制。谢汐楼眯着眼睛看着士兵的装扮盔甲的图腾,只觉得眼熟得很,像是华京沈家的惊蛰军。
惊蛰军怎么会出现在灵州?
既然陆回的计划实施得很是顺利,她此时不便多想,转身向陆回离开的方向追去。
绕过模样怪异的巨大石块,一条狭窄的石头缝隙出现在谢汐楼的视野里。若不是有人带路,怕是难以察觉。缝隙中有打斗声音传来,刀剑齐鸣,不算微弱,谢汐楼侧身而入,内里黑漆漆一片,二人竟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凭声音过招。
谢汐楼功夫不好,留在这里不仅帮不上陆回的忙甚至有可能成为他的累赘,索性原路返回,退到缝隙外,远处的堂木注意到她的身影,匆忙赶到:“王爷呢?”
谢汐楼指着缝隙处:“打架呢。”
堂木一脸匪夷所思:“你就留他一人在里面?”
“那怎么着?给那秃头提供一个现成的人质?”
“……”堂木不再搭理谢汐楼,匆忙挤进缝隙赶去支援陆回,不多时,三人依次而出,堂木控制着满面戾气的和尚,陆回则跟在最后。
谢汐楼的目光在陆回身上扫过,见他衣着略微有些凌乱,却没有血迹,不像受伤的样子,狗腿地凑上前,带着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面对面前的金主:“殿下,累了吗,渴了吗,饿了吗?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