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庐山1(4)(2 / 4)

歇,一轮红日从山巅缓缓亮出身形。

庭院中绿意匝地,花影浮动。石板路被晒得烫脚,热意直透过鞋底渗进来。

正院门前只栽种奇花,并未植树,石板被酷烈的日头一照,反射一片水淋淋的光。

莲心不确定地眯着眼睛:“前头的是不是...”

“郎主!”

比莲心更早,田田已惊呼上前几步。

闻声,一浓眉利眼的中年郎君回首。他面上略带胡茬,鬓发微散,却难掩锐利的眼光,见到莲心,他略一笑,朝她点点头,随后才缓缓扫视过庭院中的众人,“何事?”

莲心第一回晓得什么是书上说的“威棱四射”。

她甚至被惊得略退一步。

这就是辛弃疾么?

田田却面露无奈:“...郎主又被范娘子赶出来了么?”

下一刻,辛弃疾转回头,背起了手,板起脸:“去!谁敢把我赶出来?我就只是喜欢晒太阳!”

屋内随之传来女声:“辛公所言甚是,那么辛公好好晒上一日就是了,别再胡乱派遣孩子出门与你一起晒。三郎可不比辛公那样耐摔打!小时候就总是这样,给你带出去时好好的,晒上一日,又给躺着送了回来...杀才泼皮,该死的老贼!”说完,还愤怒地啐了一口。

原来那样的冰山美人也会骂街啊...

莲心偷偷瞧屋里。屋中无疑正是忧子心切的范娘子。

而这样一听,范娘子恼似乎也不是针对莲心一人,而是朝着所有害辛三郎出门的人去,倒也算得上公平呀。

在莲心和田田偷眼看去的视线里,被骂了的五大三粗的高大武夫却只背了手,咳两声,倒腾几步,并不敢回嘴,也没有偷挪到阴凉处。

他站在地心里,转圈拉起了磨。

田田窃笑起来。

莲心自觉是外人,便不好真的笑,只能也咳两声,拼命忍住了。

在众人的等待中,许久,医师才终于从室内步出。

辛弃疾几乎立时便迎了上去:“我儿如何?”

“三郎君应无大碍了,只是要静养才好。”

医师似与辛弃疾颇为熟识,朝他摇头叹气,“辛公,我与你说了,要让令郎少费些心神,怎么他仍是老样子呢?气血两亏,才会容易惊厥,日夜难眠。这样下去,绝非健康之兆啊。”

辛弃疾一听也急了:“我也试过许多法子了,变着法地补,怎会仍亏气血!”

他转而怒视着一旁的仆从:“三郎在南康军这几日,又是夜晚难眠?怎么不报给我?”旋即提脚要踹。

仆从赶忙跪地禀报:“郎主明鉴!我们夜间都派人盯守着,从未见到过郎君醒转或起夜。”

辛弃疾怒道:“那只能说明他是在装睡!你这废物!”

怒上加怒,他要踹出的脚都伸了一半了,似是想起什么,又生生收回脚。

“罢了,看在还要侍奉三郎的份上,我先不罚你们。待他好了再说,省的他还要再为你们这些废物点心费神求情,哼。”

虽这么说着收回了脚,辛弃疾却仍满面的火急火燎,在地心一通乱走,他的郁闷才稍平息了一些,站住脚,仰面朝天,长长叹一口气,“晚间提神看着他些...”

不知是否是错觉,莲心似乎在那双虎目里看见了亮晶晶的反光。

“——有人一直盯着,才会睡不着觉吧。”

莲心实在忍不住,出言道,“辛公可晓得气血亏的人,往往本身就是眠浅易醒的么?若这人本身又是不愿与人太亲密的性子,晓得有人盯着,只会更难入眠...”

就是放到现代的隔音条件,她住了单人病房,都常常半夜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就是因为知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