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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理解吗?

看到它的每一刻,他都感觉回到了当时那幽蓝的茶山寺禅房中。

每一刻都如此煎熬,如此肝肠寸断。

他将纸上的褶皱抹平了,慢慢去重读上面的字。

“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傍晚寒鸦归巢,一片愁绪,塘边柳却绿意萌发,显出温柔。

如果不是当下我的心正在经受如此离别之痛苦,我是不可能相信世上有人会因为伤心而白头的。

肝肠已然寸断,别泪却难停止,思念着你的我一次次重登上我们旧日的小楼。

明明知道你的身影已经被山脉遮断,却仍然控制不住我自己不停倚阑远眺的视线…

每一字,每一句,几乎都像是呕出了心、沥出了血才写下的一样。

痛苦简直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了。

他不得不深深呼吸几次,走到桌案旁,随手将纸稿放在烛火上,看着它一点点被火苗吞噬,直至化作一捧灰烬才松手。

他的手按在案上,脊背因为难以缓解的痛而弓起,头却抬起,瞧着远处的山峰。

尽管明明晓得莲心已经离开,但他已没办法压抑住自己望着远山的欲望。

在临安时,步步维艰,那么多的心思揣摩、殚精竭虑,但在深宫中的每一刻,只要朝莲心的方向看去,就像获得了勇气一样。

一份感情让人格外勇敢,也让人格外怯懦。更多的,让人格外委屈。

所以当她那么多次和他恳求,试图说服他时,虽然知道她只是想逃开,但他还是无法拒绝任何。

——他还能说什么,还能拒绝什么呢。

一份感情到了没有尊严的地步,是可悲的。但似乎没人能避免如此。

总听见人说肠断,说心碎。原先总以为是文学上的修辞,甚至觉得人矫饰过多。

但到了自己体味时才能明白,明明理智上晓得不可能肠断,却仍然五内如焚到频频去抚摸腹部,确认安好的时候,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断肠”。

辛赣的手按在腹部,近于无一丝表情,只是不着边际地想着。

造化钟神秀。

可一个人的血肉之躯究竟是有多强的自愈能力,才能叫断肠再续,才能叫他能爱上另一个人呢?

第142章 濠州,“美人刀”和“鬼灵心”。

然而就像事态的发展总是未必如人意一样,辛家这一场风暴,也没有完全朝着他们所预料的方向发展。

莲心离开上饶的十日之后,濠州被犯,官家得到枢密院禀来的消息后立刻召集各朝臣进行御前会议。

而之所以辛弃疾能知道这些消息,也并非是靠莲心传递,而是因为

——急脚递将军情文书递到临安府后,官家当即传谕,急召辛家人返回临安。

宫禁深深。

明亮如水的烛光中,女使、内侍的身影交织,带起光影一阵颤动。

人影交错,隐约的轻语像微风拂过。

“娘子,宫外这次打仗,真有这么厉害吗?”

王德谦见官家身边最得力的女史终于拿着空了的托盘从书房里出来了,赶紧上前,将她拉到一边,小声紧张道,“官家一口气召集来这么多尊大佛,我这在外面伺候的我真是心惊胆战呀。”

“放心做你的事,他们这些大人现在没心思为难咱们做奴婢的。”

估计都脑子转得飞快,想着怎么在濠州之事里给自己保全或者谋利呢,又怎么会注意身边伺候的人。

后面那一句,女史兰且没有说出来。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