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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将信纸往他身上一扔,便大步跑走了。

生了气的脚步比往常要重许多。

辛赣仰躺在榻上,双手摊开,静静望着昏暗的屋顶,听着那阵声音逐渐远去,直至无声。

半晌,他的左手屈起,摸索着。

指尖轻轻按在嘴唇上。

他出神了许久,久到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才慢慢合上了眼睛。

空气里满是熟悉的熏香味道,那种味道弥漫在莲心身上,有她的名字,叫他每时每刻想起她,几乎像是一种自我折磨。

他以为点起这种熏香,就能让他逐渐习惯这种折磨,但可笑的是,他习惯的似乎却只有这种香味的陪伴。

不远处,有人在吹一首《一剪梅》。

辛赣和着调子,轻轻地吟:“记得同烧此夜香,人在回廊,月在回廊。而今独自睚昏黄,行也思量,坐也思量”

到了下阕,他人也累了,便将手放在额头上,闭上眼睛,声音逐渐变慢了,渐渐地陷入梦境:“锦字都来三两行,千断人肠,万断人肠。雁儿何处是仙乡?来也恓惶,去也恓惶②。”

梦里大多还是些熟悉的坏事,总是噩梦。

很奇怪,一个人在现实生活里总做出坏选择,人们会说他是重蹈覆辙;

而重复做一个噩梦,人们却不当回事。

重蹈覆辙?

辛赣在半梦半醒中,略微挣扎着,却醒不过来,不知为何,感觉眼皮似有千钧重似的。

梦也做旧的,人也爱旧的。

真是够了。

明明已经吃够了亏,明明已经清楚结局会是什么样子的苦果,为什么现在却又要去吃呢?

第146章 世界,元夕夜和《青玉案》。

时间有时在无意义的忙碌里过得格外快,几乎叫人疑心各人的时间流速是否不同。

转眼间冬至已过,临安进入了深冬。

宫中人多,心思又多细密,平和下暗流涌动是常有的事。

但像辛家三人这样,各自都和韩侂胄闹出了些大大小小的矛盾这种事也实在并不多见。

辛家当父亲的、当女儿的、当哥哥的三人脾性、长相都各长各的,偏偏各自都不怎么遵守俗世的规矩,独特得令人探究。

偶尔,宫人便私底下也会议论他们所遇见的辛家几人的行为。

在宫禁中最常遇见韩侂胄的当属辛赣,但辛赣每每遇到韩侂胄只有三言两语,爱答不理是常有的,神色也颇为冷淡;

辛弃疾因为常教导太子教导到一半被韩侂胄进宫禀报事宜打断,故而随手将韩侂胄打了一顿,最终结了怨,甚至闹到了官家面前;

莲心更是因为和在韩侂胄家做清客的虞莲鹤总见面就对骂,从而顺带着对韩侂胄也十分不满,明里暗里和宫人说他“狗拿耗子”,插手别人家闲事。

甚至莲心着实不愧于自己“鬼灵心”的诨名,聪明得滑不溜手——她自己从不确切说出关于韩侂胄任何实质上的谣言,却总在宫中传播韩侂胄在民间的轶事。

关于百官前去为韩侂胄贺寿,纷纷送上重礼、珍宝,甚至为他献上暗含“九锡”之意的诗篇这种都算是小事了。

倒是有一次,莲心说出的另一件轶事在宫中几乎传播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民间盛传,一次韩侂胄因小事将爱妾遣走,钱塘县令程松寿便花了重金将她买回家,却不碰她一根指头,只和妻子一同像对待上宾一样地侍奉她,待韩侂胄又想找回该姬妾时,便又为小妾命名为和自己同名的“松寿”,殷勤献回去。

韩侂胄自然奇怪,不解问其缘由,钱塘县令便答以“欲使贱名常达钧听耳”——想要您时时刻刻都能在家里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