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厌:“母亲,儿子来迟了。”
唐二娘子“嗯”一声,也不多废话就令他进门,正事耽搁不起,“我要你模仿这张诗稿上的字迹,写一些信件”
声音却罕见地被她素日进退有度、最知礼仪的儿子打断了。
“你辛帅的女”
李郎君面上那种轻松戏谑的风流表情都被惊掉了,只来回扫视着她。
“私生女”三个字被吞回去,眼神却收不回去,只用八卦的眼神朝她看着。
虽然他刚因在饥荒中政绩表现尚可而从进贤调回了临安府,但这么短短一段时间,他已听说过不少这位莲心小娘子的事迹了。
不想她竟然就是莲心小娘子!
真是无处不相逢啊。
在被李郎君——或者也可称呼他为小李县令——围绕着新奇地转来转去的时间里,莲心脸色一僵,随即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转为木然,最终变为绝望。
爹爹,哥哥
我说你们在为了买米而诈骗了这小李县令十几万缗的时候,也没说利息要我来还啊!
第115章 李时盈,刺股和十二花神。
车轮辘轳,车身不时颠簸,发出木架轻快的嘎吱声。
而车中却静如坟地。
“你,我,唉我居然都不知道此事”
李月仙左看看哥哥,右看看莲心,心下难过,便又揽过莲心的肩膀,愤愤不平,“从前以为辛公即便在女色上流连,至少是个敢作敢当、不搞外室那些害人事的大丈夫,不想世上的郎君,竟然都是一个样子!”
“别怕。即便你是私生女,常被世人所不容,但没关系!不论如何,以后有我李月仙的一口饭,就有你的一口饭!”
李月仙越想越气,开始拍起了大腿,“嗳!真是!”嗟叹了一会,又忽然转头看向李时盈,“在外这段时间,哥哥可没有做过这种养外室之类的事吧?”
李时盈哪敢在妹妹面前承认自己在进贤时的风流债,连忙否认:“怎么会!我在进贤那地界缺衣少食的,银子都没多少,哪来的钱养外室”
“这么说,若你有钱,你就要养外室了?”
这问题掰扯久了,就是李时盈也招架不了。自小认死理的妹妹又偏偏是个经商奇才,是李氏这一辈掌管财政的人。
李时盈不敢得罪她,连忙义正词严挺起了胸膛:“你哥自然不是那种人!当时在进贤见到了莲心小娘子,即便莲心小娘子已初现国色天香之貌,我可却从没说过一句越界的话。莲心小娘子,”他赶忙拉人证,一边朝莲心挤眼睛,“你说是不是?”
莲心移开了眼神。
以她那时候刚到人腰的小学生模样,李时盈若是说了越界的话,只怕立时就会被大怒的辛弃疾一拳击飞吧
似乎也察觉到了莲心眼中的鄙视之意,李时盈想起自己那时候搂着歌姬被敲诈了几万缗的狼狈样,似乎确实是够不体面的。
好在素来身段柔软,也不以为忤,立时转变了策略,又叙起家常来,“对了,近日临安府英才济济,辛帅也到了临安府,是不是?回到临安府前就听说了你和你家中三哥双双入宫面圣,还颇受官家赞赏的事,真叫人羡慕神往呀。”
“你们一个做火药,受到官家垂询;一个做棋待诏伴驾,深得圣心,一个在内一个在外,辛帅果真好布置。此外还有曾任吏部尚书的韩公韩元吉家中幼子淲,以‘水’入诗之名,我听闻已久,可惜从前无缘,眼下既来了临安府,拜见倒是方便了许多”
好个傻缺李时盈,哪里越怕点哪里。
莲心的表情随着他所数出的人名而一点点变僵。听见他将她和辛贛的事情摸得如此清楚尚可忍受,而直到他提到韩淲,莲心的后背心上终于缓缓滑过几道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