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
只是。
她只是想着方才辛贛像面具一样覆在面上的微笑。她看不懂他那时候的任何想法。
莲心握紧了手心,咬住嘴唇。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弄清楚一件事。
她对辛贛的读心特权,原来只是在他愿意叫她读的时候才能拥有的呀
——莲心那位容色惊人的哥哥最近不跟着她来了。
这是最近贵女们私下议论的热点话题。
与以往聊天时多少会各有争执不同,这一次,大家齐齐都在叹惋失望。
辛家这位小娘子的三哥哥,来了临安府一个月,就接送了一个月的妹妹。
原先不论莲心出入大小宴会,都常有他护送,赴宴中想吃什么玩什么类的大事小事,根本都不必让她亲口要求,全都有哥哥操心,只需她哥哥一来,她便一张嘴就是喜欢吃的剥好的坚果,一走过来就是爱玩的游戏。
而其余旁观的别人呢,也并不吃亏。
辛家三郎看起来因为容貌出众而显得有些距离感,让不明内情的人敬而远之,实际上真人进退有度,有良好的教养和礼貌,除了有时候因为被许多小娘子轮番搭话而不得不找个地方躲清静外,也从不做叫人难堪的事。
现下他不来了,无疑叫大家损失了一道养眼的风景线。
就连李月仙都幽幽叹了口气,“你与你哥哥吵架了,怎么还波及别人呢?”
她倒不是像朱淑真一样,喜欢缠着莲心三哥说个不停,而是因为原先有莲心三哥的存在,不少小娘子都跑来她们聚会所在的茶坊中三三两两地买饮子,顺带偷瞟。她的茶坊在短短半个月内进账都涨了八成。
而眼下莲心那位漂亮哥哥不来了,茶坊中便又渐渐恢复了冷清,只剩下她们几个拿此处当筛查诗稿的办公地点的人,以及不死心的零星几个小娘子在此处徘徊。
“我再说一遍,我没和我三哥吵架!他只是最近忙罢了。你们一个个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莲心将手里的一篇诗稿看完了,放到一边,又抽出另一张,念道,“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①。”
“不对,这是朱姐姐的。”她不耐烦地将这张诗稿抽出来,动作有些粗暴地塞到朱淑真怀里,头也不抬,“你自己写完就收好了,别总往这堆纸里头乱放,我在看唐大娘子的诗稿呢!”
李月仙咳一声,自觉地起了身,往门口迈步。
最近的莲心脾气暴躁得吓人,不过想到是她的请托才叫莲心有了这么大的工作量,她便也不好意思再多抱怨了,只得假作无事,慢慢溜向门口。
正巧门外面经过熟悉的贵夫人,是个姓韩的高官侧室,因为喜欢缀满头的珠翠和鲜花而被人半嘲半恭维地称为“满头花”。
满头花与李月仙笑问:“今日还在忙?铺子的事这样多么?”
李月仙便摇头,笑答:“不是铺子,是家中姨母的一些事罢了”因为一时半会不想卷进里头两个人的争执里,便索性站在原地,与她闲聊起来。
而茶坊之中,朱淑真也不是轻易忍气吞声的性子。
被莲心吃了火药似的排揎了好几日,她也忍耐不了了:“动不动就发脾气做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好心来帮你整理诗稿的,谁活该被你这样三挑四拣的呢。”
莲心半点没给她留情面:“你帮到什么了?说是来帮我,还不是一直在与人讲话?我三哥来的时候,你就一直追着他讲话;三哥不来了,你就自顾自写词。是来帮我,还是来看别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句句针尖一样利的一番话,莲心才觉得多日以来积压在胸中的块垒稍抒发了些。
她冷冷扫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