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李月仙,你试了许多次想将剩余的故物取回,却都失败了,我说的是也不是?”
李月仙一怔,片刻,又恢复冷笑的表情:“是又如何?换了你,也一样拿不”
“而此外,你更在意的,是唐琬被和陆游放在一起,被所有人传颂慨叹。”
朱淑真打断,“实际上,我听说,唐琬只是个遵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贤淑娘子哦?不论是第一次嫁给陆游,还是第二次嫁给赵官人,都不过循着例听人介绍罢了,并没有那么多外人以为的爱恨纠葛。”
说了这些,朱淑真才慢悠悠:“我听说得对么?——李月仙?”
李娘子沉默许久。
就在范如玉感觉有些不对,开口想要解围,说出“李小娘子”时,李娘子终于冷笑了一声。
“提到姨母,就要提到陆游;但提到陆游,却绝不仅仅提到姨母。不论是姨母在时还是离去后,人们都是这样。就好像姨母成了他陆游附属的玩意儿一样,就好像她非陆游不可一样。”
李娘子低声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也听说过姨母和陆游的故事。你们就没觉得奇怪过么?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姨母去后,她的故物好像不是故物,而变成了另一种地方。”
说到前面时,莲心尚默默,越到后面,走向愈发不对。
莲心几乎有些警惕地反问:“——另一种,地方?”
“嗯。譬如琼林宴,譬如赤壁,譬如庐山。”
李娘子上身离几人更近,双眼紧盯住对面同为女子的几人,“换作你们,你们甘心自己的姐姐妹妹、阿娘姨母变成供人时不时缅怀感叹的景点?”
没人回答得出来这个问题。
所以三人都沉默了。
“你们为何来找我,我明白了。要叫我答应帮你么,也不是不行。我知道你是隆兴府来的那位莲心小娘子,少年英才,颇有敏捷急智”
李娘子双眼视线的焦点,落在了莲心脸上,“何况看你们行色匆匆,想来时间并不充裕。送礼是经不起耽搁的事”
莲心情不自禁坐端正了身子。
“李娘子,你请说。”她甚至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哑了,“有什么事,若我能办到,我绝不说一句推辞的话。”
李娘子微微颔首:“我确实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只要你能做到,我立刻将那件蔡襄真迹‘福帖’赠予你。”
莲心轻声:“李娘子不妨直言。”
“我要你从陆游家里拿走我姨母的全部遗物,并且替她洗清身上的坏名声。或者换句话说,”
李月仙直视莲心,冷冷道,“我不想再听见临安府中,任何人说出‘唐琬因思念陆游而死’这句话不,哪怕一个字!”
这
逝者已逝,就算有天大的能耐,莲心也做不到将死人唤醒,让她自己解释清楚呀!
莲心双眉紧蹙,陷入思考。
这太难了,她应该怎么做?
朱淑真见了,不禁不满瞪李娘子一眼。
她来时只以为李月仙会叫莲心拿回遗物,哪想得到她会这么狮子大张口?
“这么为难一个小孩子,你有意思吗?你费劲了几年都做不成的事,让莲心人家还急着解决家事的一个人,在几日之内做成?”
朱淑真不理解,“再说了,那名声能当金子花呀?非要抱着那名声,对你来说有用么?真是奇怪了,争那一口气,叫人说你是个清白人,那又能怎么呢?”
李娘子也被朱淑真不客气的态度惹恼了。
她用力拍掉朱淑真欲拉住她袖子诘问的手,“你的名声都污糟成那样子了,自然不在乎一点污点了!”随即背对着几人,愤愤置气坐下。
“女人的仰慕是砝码。”